刘术道:“黄三元,我们公子初来苏州府,不识路途,想要请你做个向导,你可愿意?”
黄三元笑着拱手道:“公子开了口,小人自不能推辞,当然是乐意的。”
刘术微笑着道:“好,一会儿我们用完了茶水点心,你便跟着我们走吧。”
黄三元笑着拱手道:“可否劳烦公子在街角等小人?”
刘术微微蹙眉,问道:“这是为何?”
黄三元抬眸看看四周,低声道:“公子,小人也是拖家带口的,要养家糊口呀,等您走了,小人还想回来做工呢,待会儿小人撒个小谎,便说去看病,到时候您不用小人了,小人也好回来嘛。”
刘术垂眸看向沈康,沈康略微点点头,刘术道:“好吧,你去忙吧。”
黄三元连连拱手,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说完,一溜烟的跑下楼去。
刘术坐下身来,低声道:“魏无败一会儿去问问旁人,看看这个黄三元牢靠不牢靠,再查清楚他家住哪里,家中有什么人。”
魏无败点点头,点心也不吃,便直接下楼去了。
沈康很是满意的轻轻抿茶,看向窗外,阳光洒落在南方城池,将湿润的地面渐渐烘干,街市上车水马龙热闹至极,心情不由大好。
黄三元端着点心送上桌来,笑着道:“公子尝尝,这是本店最好的两样点心。”分别指着两盘样式精致的点心,道:“这是百果香饼,这是枣泥糕。”
沈康抬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糕饼在小碟里,缓缓的品着点心,香甜的口味,令沈康略有些不适,但苏州口味便是如此,便也就入乡随俗了。
这时候,茶楼下面经过一大队的衙差,一顶宝盖轿子缓缓行过,路上百姓赶紧让行一边,小摊小贩匆忙后退,掉落了好些货品。
沈康略微蹙眉,问道:“这是苏州知府的轿子?”
沈康如此猜测,是因为经过的轿子规制乃是四品,所以才如此初步揣测。
黄三元却是微微皱眉,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沈康面前做出这样的表情来,闷声道:“这是税监官的轿子,听闻是皇城里面什么御马监派下来的大人物呢!”
沈康略有些迟疑,税监官,这个职务他倒是没有听说过,但听名字,也大致能猜出职能所在。更加关键的是,黄三元说这个税监官是御马监的太监。
若说司礼监相当于宫廷中的内阁,那么这御马监便是“兵部兼任户部”了,御马监上直二十六卫其中的腾骧四卫,归内廷御马监管。外廷调兵的手续“纳符请宝”,而这“宝”也在御马监。
由此可见,御马监的权利有多么大了。
沈康也只是留了个印象,便没有深问下去。
茶足饭饱以后,沈康与刘术按照约定,先行离开了茶楼,魏无败已经在街角等着二人。
魏无败拱手回复道:“黄三元家住在十梓桥旁的巷弄里,家中父母双全,一妻两子,听闻此人很是勤快,为人还算机灵忠厚,父母在和全桥摆了个糕饼摊子,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沈康点了点头,道:“好,辛苦了。”
刘术递上一个油纸包,笑着道:“公子给你带的点心,快吃吧。”
魏无败咧嘴一笑,高兴的双手接过,笑着道:“多谢公子。”然后绕到两人身后,打开油纸包,闷声吃了起来。
过了不一会儿功夫,黄三元小跑着过来,连连拱手道:“公子久等了。”
沈康摆摆手道:“无谓。”顿了顿,接着道:“你带我去一趟,姑苏城西三十里外的洞庭苇塘瞧瞧吧。”
黄三元微微一怔,道:“城西三十里,那是一片荷花塘,并非是洞庭苇塘呀。”
沈康微笑了笑,道:“那便去那荷花塘瞧瞧。”
黄三元努努嘴,这个节气去,又没什么荷花可观赏,满塘的淤泥,也不知这小公子要去看这些淤泥塘紫是为了啥。
可不管怎么说,收钱办事嘛,他也不多问,便带着沈康往城外走去,一路上每每路过什么桥什么巷,便兴致勃勃的介绍着。
沈康心里,却全是燕子坞参合庄。
虽然从黄三元口中得知了那洞庭苇塘根本不存在,却还是怀着向往之心,去看一眼,才能满足心愿。
出城三十里太远了,几人雇了马车,却也用了小半天才赶到。
黄三元就坐在车外面,也不再多言多语,待到了地方,这才下车来,一边替沈康等人撩着车帘,一边指着外面道:“公子,这就是城西三十里的荷花塘子啦。”
沈康钻出车来,展目看去,心中略有些失望。
这荒郊野地,只一塘的淤泥,让人看了心凉。他下车来走到荷花塘边,展目看去,枯黄的直径与荷叶遍地都是,淤泥有些冻住,有些是化开形成一滩滩小小的水坑,荷花塘边生着歪歪斜斜枯黄芦苇,好不凄凉。
沈康轻叹一口气,道:“北乔峰,南慕容。我也算看过了姑苏慕容家的参合庄了,姑苏一行,也算圆了个心愿。”
沈康如此喃喃自语,黄三元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不由得问道:“公子是来找人的?”
沈康微笑点头道:“是啊。”
黄三元笑问:“公子找什么人,不如小人帮您打听打听。这平民百姓除了咱这样常与人说话的,能学上几句官话,旁人大抵是难以与公子的人说上一句明白话。”
沈康低低的笑笑,道:“我想找故人慕容复的燕子坞参合庄,只是,他早已化古了呀!”
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