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下意识一躲,还是被淋了个透,一边喊着:“二兄!”一边弯腰取水泼向沈昌。
杨四娘可是被殃及了,小嘴一撇,松开了拉扯沈康的小手,捧着水撩向沈康。
“沈二哥哥别泼!”
“沈三哥哥别泼!”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孩子们的笑声是全然的放松与欢乐的,笑声清爽,除了快乐,再不添一丝杂质。传遍了河滩,传到了山前,传到了旷野。
日暮之时,三人外衫上托着数条大鱼,将石磊给打破,让小鱼重归自由。沈昌下的钓螃蟹的肉呢?
早就不知道被什么给叼走了,连块肉皮也没剩下。
沈昌笑道:“咱们家的小诸葛也有算错的时候?螃蟹没钓到,肉也没了,可不就是人们常说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康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回道:“失败是成功之母...”
沈昌忍着笑,道:“是吗?”
沈康...“是吧。大概。”
杨四娘笑道:“今晚让我娘熬鱼汤,一会儿我给你们送去。”
沈康忙点头:“杨夫人熬鱼汤最鲜了!那我让娘烙大饼,一会儿我和二兄给你们送去。”
沈昌连连点头:“鱼汤就饼,越吃越美。”
“行!”杨四娘脆生生的应下来。
三人就在岔路口分开,各自回家去,虽然有些小遗憾没能钓来螃蟹,不过大家谁也不在意,只觉得满心的欢喜说也说不清,数也数不尽。
且说次日伊始,工匠带着三个学徒来到了下南村开始修建水车。沈家兄弟俩自然闲不下来,除却每日自己规定的早课晚课,大部分时间便跟着忙前忙后。
又抽空去了一趟县城,自鱼贩手中购得数千无人要的蟹苗回家,在河边垒砌了一块水塘,将蟹苗暂时养在里面。
可怜刘术,原本是刘源身边伺候的小厮书童,如今却不得不开始帮着沈家做起了粗活。
春耕的时节,家家户户无论大人孩子,都要下地干活儿。
女人们行走在田垄地头给男人送茶送饭,男人们挥动着锄头将汗水洒落,滋养这一方养家糊口的土地。
三十亩梯田加上十亩良田的耕种工作实在太繁重,仅凭着沈家这几口人根本忙不过来。无奈之下,沈家首次将村里的闲汉十几人也都一并雇佣了。
沈康第一次下田耕地,好好的文雅少年,不过半日就变成了活脱脱的泥腿子,黄昏回家,手脚酸疼的连炕都上不去,还得沈昌推着他,才勉强瘫倒在炕上。
到了第三日,刘术与沈宁沈王氏来田上送饭。
沈康强撑着自己酸疼的要折断的腰,依然忙碌于田间地头。刘术远远地看着烈日下的少年,暗自咬唇,心里骂了一声倒霉。
抬手将菜篮放到地上,三下五除二挽起裤腿子,脱下鞋袜,踩进了湿软的泥土。
沈宁喊道:“刘小哥,这哪是你能做的活儿,快回来!”
刘术咬着牙,强行让自己适应这种湿濡肮脏的厌恶感,头也不回的道:“倒了八辈子霉!”
然后一边笨拙的往前走,一边闭着眼睛,拼死了似的,没好气的喊道:“二郎!三郎!教某插秧!”
沈康一手扶着小腰,清晰的感觉到骨头与骨头之间酸涩的摩擦感,豆大的汗珠啪嗒一声滴在地上,抬眼看向刘术,道:“多谢!”
刘术气的哼哧哼哧的,道:“主人家干活儿,小的哪敢再歇着。”心里却是有了认命的觉悟。
沈康低低的笑了笑,擦擦脸上的汗:“生命在于插秧。”
刘术哭丧着脸,他还能说什么,只得扶着沈康,踩着湿泥,垂下身子......
另一边的闲汉大队,有王二这位泼皮代表领队,这些人也不敢造次。
经过数日的抢耕,沈家这四十亩田地,总算是耕种完毕,只待下个月稻苗扎稳了根,便可以将蟹苗投入。
沈家这头牛闲暇不过半日,又被村邻借走,相互扶持着,下南村总算是安然度过了春耕时节。
谢老鬼死了,村民的田地都归还到自家,大家感叹着赶上了好时节,就要过上好日子了。也有欲求不满的,瞧着沈家日子红红火火,免不得不咸不淡的说上几句闲话。
只是这些细枝末节,不过是生活的调剂罢了,也没有谁真的去在乎。
十日时光转眼之间就过去了大半,半山腰上,高大的水车渐渐成型,一个巨大的蓄水池也完工一半了。原先蜿蜒曲折的山路,变成了一层层次第有序的梯田,倚靠着大山的形态而生。
梯田如同登天的台阶一般,与自然融为一体,这样的美景,令来往于此路的人们纷纷惊叹不已。
到了第十日,沈康与沈昌将早已整理好的行囊背在了身上,坐上沈成驾着的牛车,沈王氏满心的欢喜又满心的愁绪,沈宁扶着她,一直送两兄弟到村口。
“老二,小三,你们出门在外别怕花用银子,吃饱穿暖,别舍不得。缺什么了,短什么了,就托人带个话回来,让你爹给你们梢去。千万别刻薄自己。”
“不要担心家里,咱家现在不缺银子。等你爹歇几日,就让你爹给你们俩扩扩屋子,修修房顶。休学日就回家来,娘给你们烙大饼吃。”
说着说着,沈王氏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沈宁见状赶紧递上软巾,安慰道:“娘,哭什么,老二和小三是出息,要,旁人想去人家先生还不收呢。”
前来相送的杨武氏劝慰道:“孩子休学日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