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待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过来,这才放下茶碗道:“雷毫的事,今天暂且议到这里,胡执事回去之后,需得马上做好将茶树移交老祖办的准备。孙阿巧也需记下此事,明儿就将茶树周围三里之地划为禁区,没有我老祖办的符牌,任何人不得擅入。在座的各位有家室宅院在那附近的,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收拾腾空,逾期逗留的,以擅闯宗门禁区论处。”
大家听了这话,就全朝胡老七看过去。那棵老茶树就被胡老七栽种在后院之中,殷勤上面一番其实是说给他听的。
胡老七忙起身道:“殷主事尽管放心,我今儿晚上回去就搬家。”
殷勤点点头,又敲打他道:“你也可以趁着交接茶树之前,再摘些嫩叶下来,以后可就摘不到了。”
胡老七被殷勤点出了心里的小算盘,老脸一热道:“主事尽管放心,我胡老七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从您老人家给它冠了雷毫之名那一刻起,这树就与胡老七没有半分关系了。”
殷勤露出笑容,不再纠缠这事,转而冲着大家道:“我今儿过来,一是要与在座的各位师兄赔个不是。说来惭愧,我被老祖委以廉贞副主事的差事也有段日子了,却一直没能过来看望诸位师兄,这也是我的失职。”说到此处,殷勤故意停了一下。
下面的一众修士,忙纷纷起身,胡老七抢出一步道:“主任过谦了,我们这些人除了种地养猪,也没别的能耐,主任师兄之称,我等实不敢当。主任上任伊始便为我花狸峰争来万卷经书,我们这些人身在后山,听闻此讯也是心中鼓舞。主任于百忙之中大驾光临,亲自过来探望我等,更是让我等感激莫名了!”
叶三奇本想说话,却被胡老七抢了先,忍不住白了胡老七一眼,心道:此人就是个狗性儿,得了好处便马做出上摇尾乞怜的巴结样,这癞斑蛮子鼓捣的经卷,哪有万卷那么多?
“胡执事这是要捧杀我呀!”殷勤打个哈哈,旋即脸色一正对众人道:“不过,他至少有句话说得不错,那就是我的确很忙,非常的忙。不信的话,大家可以和我身边的孙仙子与朱仙子打听,她们两个在老祖办做事也有些日子了。”
“殷主任终日为老祖,为山门之事操劳,过来之前也是通宵未眠。”孙阿巧马上接口道。
殷勤满地瞟她一眼,继续道:“我与你们说忙,不是过来诉苦,也没有必要在你们面前表功。我想说的是,虽然这么忙,我还是抽出一整天的时间,过来与大家一起逛山景,为的是什么?”
他给了众人片刻思索的时间,才忽然提高了声音道:“因为老祖不满意!不满意我堂堂花狸峰,竟然只有那么巴掌大小的几块灵田,竟然只能驯养那么几头灵兽。老祖不满意作为七部之首的廉贞部,每月不但不能给山门上缴灵石,反倒要山门倒贴咱们许多灵石。”
众人原本放松的表情被殷勤一番话说得凝重起来,虽说山门初建,后山也只是刚刚搭起个架子,但殷勤所说也是事实。作为山门最先抵达花狸峰的一部人马,叶三奇他们甚至在云裳山门立碑之前就已经进驻后山,垦田驯兽了。
殷勤说的没错,到目前为止,后山的产出不要说支援山门,还远远不能抵消当初的投入。若不是被殷勤忽悠来一批新收弟子在这边大干特干了一个多月,这边怕是更加荒凉呢。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觉得臊的慌,在座的各位站起来都是七尺高的汉子,不能为宗门出力,不能报效老祖不说,反倒要老祖为我们去挣灵石,来贴补我们!”殷勤拍着他的癞斑脸道,“你们觉不觉得丢人我不知道,我可觉得这张脸没地方搁了!”
朱丑妹曾经听说过殷勤在野狼镇忽悠人的壮举,只是当时忙着盯梢符小药,没有亲临其境地见过,此刻看着殷勤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由得暗呼一声,大开眼界。
“觉得丢人吗?”殷勤的语言攻势尚在继续,他伸出小指头道:“还有更丢人的呢!我过来之前,老祖坐下的狗丫儿仙子与我说起,就在前几日,老祖吃茶的时候,竟然吃出这么长的一截茶叶梗子!以老祖的身份,买些极品的九幽雨前也不算过分吧?老祖却执意喝这种连你我都嫌弃不喝的劣茶。老祖的灵石都用到哪里去了?都用在你、我、在座的七尺男修的身上了啊!”
底下原本心中还有些不服气的一众修士总算都低下了头,他们过的再窘迫,也没人会喝带着茶叶梗子的灵茶。
殷勤开始点名:“胡老七,我只问你一句,你用在灵田上的心思,可有用在那棵老茶树上的一半吗?”
胡老七嘴巴动了动,垂下头去。
“叶三奇!我刚才让你去掏几颗金冠鸟的蛋,你的脸色就跟死了爹娘一般难看。我若命你弄些惊悸鸟的蛋献与老祖,你怕是要上吊自尽了吧?”
“殷主任若要惊悸鸟的鸟蛋,我的确是无能为力。”叶三奇脸色发白地道。
殷勤笑了笑,端起茶碗,不紧不慢道:“我这个人,只相信事在人为。”
“在下修为低微,连那惊悸鸟的一根羽毛都摸不到,倒要请教殷主任,我该如何为?”叶三奇苦笑道,他此刻已经熄了与朱丑妹争胜之心。他虽然是个中年书生的样貌,实际年纪却是将近两百岁了,看人看事的眼光还是有的。他早从殷勤的言语之中,窥出殷勤对于后山这片地界的期望值相当的高。
这也在情理之中,殷勤新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