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观澜被殷勤反问,脑袋里轰地一下,心脏也跟着狂跳起来:坏了,真是百密一疏。这殷蛮子刚才可是听了半日墙根来着,大家刚刚会盟以及藏匿地契之事也瞒不过他。琴老刚才含怒而去,若是被这殷蛮子遣人在半途劫走了乾坤戒,大家的地契岂不是全都落入他的手里?
刚才真应该将琴老拦下来的!楚观澜的额头渗出冷汗:刚刚只是想着地契藏于两重乾坤法器之中,无人能够将其取出来,却忽略了一点,倘若地契落入老祖办的手里,他们根本不需要打开乾坤法器,只需将其藏匿甚至销毁,院里这八十几个修士可就全成了没有地契的黑户了!
现在再想派人去寻琴老肯定是晚了,楚观澜在这边将肠子都悔青了,寒潭的另一侧,被众人称为琴老的赖鹤琴却是口中哼着小曲儿,悠哉悠哉地沿着潭边的青石小路踱步而行,哪有半分之前的羞怒模样?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年轻后生,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懂老太爷急匆匆地走到潭边,怎么忽然间就换了一个人,竟然有心情哼曲儿闲逛了?他老人家的半边脸上,还印着人家的手印呢!两个后生互相交换眼神,其中满满的都是困惑:咱家老太爷别是怒极攻心,被那殷蛮子给气疯了吧?
寒潭畔,青石路,风吹细柳,柳枝宛如少女的腰肢随风轻摇,全情投入,哼唱小曲儿的赖鹤琴,赖老太爷的腰肢就比这柳树还要灵动些,那真是一步三摇,步步生姿。
两个后生担心他摇到水里头,赶紧上前几步,紧紧跟在他的后面,这回总算是听清了老太爷嘴里头哼的是啥了:“再摸摸到妹妹肩上边,圆圆的膀塌塌的肩,走起路来前后颠......”
这特么不是十八摸吗?!老太爷真的疯了!两个后生心急如焚,正想先派一人往家中去报信,赖鹤琴忽然扭头道:“刚在那院门口的时候,殷蛮子说什么来着?要给我送口棺材来?”
两个后生不知如何作答,生怕实话实说再一次刺激到他。不过,赖鹤琴也不需要他们回答,嘿嘿笑着,连说了三个好字!
两个后辈中年级稍长的一个终于忍不住了,面色悲愤地咬牙道:“那殷蛮子就是个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老太爷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您给我三天的时间,看我一把火烧了他的老祖办!”
赖鹤琴脸上笑容瞬间凝固,眉毛一挑,瞪眼道:“你敢?你太爷爷好容攒点棺材本,若是被你小子一把火烧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后生愣了半日,觉得老太爷又不像是疯了,支吾道:“我、我是怕您被那殷蛮子气、气坏了身子。”
赖鹤琴恢复了云淡风轻的仙长气派,也不唱十八摸了,袍袖一拂道:“回吧,出来大半日了,我也乏了。”
后生见他迈步要走,忙提醒道:“老太爷的伤,要不要先医一下?”他也不敢明说,只好用手指着自己的腮帮子。
赖鹤琴被他提醒着赶紧往脸上抹了一把,那通红醒目的手印竟然随之消失不见。赖鹤琴刚才得意忘形,被小辈们看了笑话,多少有些尴尬,自失地笑骂道:“那殷蛮子的手脚还真麻利,虽然没甚力气,被他假戏真做来了这么一下子,这笔买卖做得亏了。”
两个后生这才恍然,纷纷道:“老太爷敢情是与那殷蛮子串通好了,去坑那些内门弟子的?”
赖鹤琴板起脸,教训两人道:“胡说什么?什么叫串通?那殷蛮子入门才几天,老太爷怎会与他同流合污?若非令狐若虚那老东西死活要拖我下水,我也不会出手管殷蛮子的闲事。”
听到赖鹤琴如此说,两个后生方才放心笑了。
其实他们也早就觉得赖鹤琴之前在楚观澜府上的表现很不对劲儿。莫看老太爷平日里仙风道骨,他虽年近三百,可他老人家一旦发起飙来,那也是敢光了膀子,赤膊上阵就与人撕扯的。无论怎样也不该被那殷蛮子一巴掌就扇得灰溜溜地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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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观澜心急如焚,他恨不得那殷蛮子赶紧说完事情,赶紧滚蛋,他好赶去赖鹤琴的府上,看看地契到底还在不在了?殷蛮子虽然划下了道,但楚观澜觉得大家只要抱成团,一不搬家二不交税,那殷蛮子还能破门而入挨家挨户地抄家不成?就算他真敢做绝,到时大家拿着地契一起去找老祖哭闹,上面有老祖的印章,大不了闹个鱼死网破!
拿定了这个主意,楚观澜干脆将话挑明了,朗声对殷勤道:“殷主任有所不知,在你们几位过来之前,我们院中的所有内门弟子已经立约盟誓,大家的宅院屋舍都入了盟,无论是拆迁还是转让,都是同出同进。我们的地契全都交予琴老保管,主任若想检验,需得从琴老那里去取。”
“我不管你们的地契在哪里,也没功夫去验那些东西。”殷勤面对院内诸修道,“日后大家与老祖办打的交道多了就知道,我对老祖办做事的要求是四个字高效方便。按理说,宅院拆迁这种事,是必须要收回地契的。不过万一在场的哪位遗失了地契,又或者是将其藏在山下老家被老鼠啃了,一时拿不出地契来。这些都没关系,给大家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只要你到老祖办签个契书,声明将寒潭边上的宅院交还山门,那修士大楼里的单元就有你一份,拆迁的补偿也有你的。而且,只要签了归还宅院的契书,一直到修士大楼竣工这段时间,都可以免交灵气使用的费用。”
殷勤稍微停顿一下,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