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阿大站在船舱门口稍微走神儿,直到殷勤与大鹦鹉一前一后地过来,才轻轻挽了下鬓角垂落的一缕头发,继续之前的话题道:“刚才殷真传话里有话,说我演技如何如何,却不知我何时在殷真传面前演过戏来?”
殷勤侧身,让过胖大的金刚巨鸟儿,看他大摇大摆地扭着屁股走,随手将肩上扛着的章八爪丢在他的背上。这才笑嘻嘻指着周遭嗡嗡飞绕的君蚁对楚阿大道:“此处如此大群的君蚁,按理说应该是蛮荒中少有的绝境之地,就连金丹老祖也应仓皇逃避才对。可大当家身临险境,却对危险视而不见,甚至有心情与我逗闷子,呵呵,我琢磨着,大当家想必早就知道此处的底细,也一定有应对的手段。大当家既然胸有成竹,刚刚被我提醒,却马上做出担忧惊吓的样子,我才说大当家演技了得。”
这小子看似粗旷,心眼儿却被谁都多!楚阿大没想到竟然被殷勤看破底细,她收起脸上惊惶的神色,嘿嘿道:“彼此,彼此,殷真传刚才不也说道君蚁重围之类的话么?万兽谷久居西疆,有关这处蚁丘之莘密,虽是朝廷绝密,想来也躲不开万兽谷的窥视。”
殷勤暗道一声惭愧,他连此处是和所在还糊涂着呢。
楚阿大不知殷勤心虚,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笑意,上下打量殷勤道:“只不过,我却想不到殷真传竟有如此胆量,连黎老祖的东西都敢惦记。”
“你说的可是当朝国舅黎殇?”殷勤心头一跳:此处神秘的蚁丘竟然与黎家有关!他忍不住瞟了一眼船舱中的大鹦鹉,天机子这老小子的话,也是水分颇多,刚刚听他吹嘘,好像定星台上标出的千余宝藏都其囊中物一般,哼哼,蛮荒虽大,可不只他一个元婴真人。尤其此处蚁丘,想来距离武朝边界并不算远,若其中真的藏有高品阶的蜜丸,肯定早被武朝太上真人提早预订了。
楚阿大点点头道:“黎国舅早已不理朝政多年,现在黎家拿总的是黎应云,这处蚁丘距离仓山郡城与临渊城都不过万余里,实话说与你吧,武青衫镇守郡城首要的一个任务,便是替黎应云看护此处蚁丘。”
飞舟果然并没有瞬移太远!殷勤总算套到一个大致的方位,心下稍安,又想到大鹦鹉刚才传讯撺掇他去蚁蜜丸的话语,他不禁狐疑地盯着飞舟之外,放入进入死亡漩涡般盘旋的那一小群君蚁问道:“这些君蚁过来,既不攻击也不报信儿,如此围绕不走,莫非此处蚁丘,是黎家驯养的?”
“他倒是想!”楚阿大心中翻腾起新仇旧恨,武青衫敢对她下手,与黎应云肯定脱不开干系!她冷哼道:“妖虫不比妖兽,尤其君蚁,一王之蚁的数目就超过千万,莫说寻常修士,就连你们万兽谷也无法驯养。”
“一王之蚁虽多,但如能擒贼先擒王,控制住蚁后,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殷勤听阿蛮提过蚁卵被铁翎真人携走一事,他当时还以为铁翎真人是要驯养君蚁,可听楚阿大这意思,却似乎并不相信,以铁翎真人的手段能够驯养君蚁出来。
楚阿大奇怪地看了一眼殷勤,似乎对他身为万兽谷真传却如此孤陋寡闻很是诧异:“天下驯养妖兽的道法,皆以控制神识为主。你可知一王之蚁的蚁后,其神识之强大已经接近元婴太上?除非你们万兽谷的怒蛟真人现世,否则的话,就凭你们现在这几块料,哼哼!别被蚁后反过来控制了神识就好。”
殷勤对于楚阿大的话将信将疑,继续试探着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此处所在距离我们万兽谷虽然不远,奈何周边被阵法大能布下重重天险阻隔,若非这架飞舟,我还真进不来此处。”
楚阿大不屑地瞥他一眼道:“你便是进到此处也是枉然,我也实言相告。你莫看舟外那群君蚁只围不攻,你若再接近那蚁丘百丈试试?你可知那蚁丘中藏了多少君蚁?”
“我估计得有七八王的样子?”殷勤并不计较楚阿大的言语,反倒对大鹦鹉撺掇他去偷蜜丸心存疑惑。
“当初最少也有八王蚁。”楚阿大摇摇头道:“不过被黎家小火慢熬地磨了几百年的时光,此刻应该不过三王之数。”
殷勤听出其中隐情,追问道:“你是说,黎家已经与这群君蚁对峙了几百年?他们采用的是慢慢消耗的战术?”
楚阿大道:“算你有些眼里,你刚才说此处阵法诡异,却不知道这是黎殇八百年前亲手所布置的吧?”
殷勤尚未来得及接话,识海中便传来大鹦鹉不屑的声音:“莫听那小妮子胡言乱语!黎殇那老东西哪懂什么阵法?他能围住这群君蚁,不过是仰仗他们黎家的瘟毒之术而已。”
殷勤听到“瘟毒”二字,眼皮子不禁一跳,他正要传讯询问详情,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细声细气的吟唱:“望眼生花泪已枯,青衣情无奈春风雨,更问春空有雁无?”
“谁?!”殷勤脸色一变,循声望向蚁丘之处。
“蚁、蚁。”楚阿大显然也“听”到那首吟唱,她的脸色一白,旋即改口道,“素、素衣真人!”
“真人二字可不敢当。”细细的声音在人们脑海中短短续续地回荡着,“素衣被困在此处快千年了,难得有道友来访,若是不嫌地下陋劣苦寒,还道友们请过来一叙可好。”
“我等可不敢打搅素衣前辈的清净。”楚阿大边说边向殷勤使眼色,让他赶紧进舱准备逃命,“我们是被仇家追杀,逃命之时被时空缝隙卷入此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