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睛猪?!”
当那头牤牛朝着殷勤猛撞过来的时候,殷勤眼中所见,却是一个头双目尽赤,体型巨大的赤睛猪。紧接着他的耳边忽然响起殷富贵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儿子,快躲!”
不知怎的,殷勤心中想着躲,脚下却不听使唤,一拌蒜的功夫就被一股巨力撞得飞起。一种从未有的慌张,让他在中手脚乱爬,同一时刻,曾经过往的诸多片段宛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殷勤,把这最后一捆兽皮打包装车,明天就要出发了。”那是从小仓山去往郡城之前,殷公子与他一起装车时的场面,从那以后殷勤终于抹去了肉身里仅存的最后一丝奴性。
“奶奶的,老子特么孤注一掷了!”范猴子的客栈里殷勤假扮严公子,一下子将四盒筹码全都砸在了赌桌之上,没人知道,殷勤那时的小心脏跳的有多快,那个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小子,要从修士手中骗取钱财的亡命赌局。
“你杀了我吧。早晚有人会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野狼镇外,狗丫儿被他按在地上,咬牙切齿地放狠话。若非蓝雀来得及时,狗丫儿早就成了蛮荒里的一堆森森白骨。
“我们哥仨儿,应勤哥儿之邀,给花狸峰跑腿办事,如今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也该交差告辞了。”花狸峰下,殷公丑扶着脑袋肿成猪头的殷公子,脸色惨然。
“老祖,弟子梭哈了!”花狸厅大门之外,殷勤低吼一句,顶着云裳老祖的无尽威压,身形猛地前窜,空中暴起团团血云,浑身鲜血狂喷一头撞进了花狸厅!“真他娘的美啊!”那是殷勤初见云裳时下意识里浮现出的头一个,也是惟一的念头。
“花云裳,你给我睁着眼睛,绝不能睡着了!”寒潭至畔,殷勤冲着渡丹与他的云裳高声吼叫,云裳那疲倦的眼神,让他第一次对这个被他唤做师尊的女人,心升怜爱。
。。。。。。我、我这是回光返照了么?殷勤的身子还在空中做抛物线运动,眼前一幕幕闪过的场景却让他想起关于人之将死时候的一种说法,根据许多有过濒死经验的人的回忆,他们在濒临死亡时,都曾有过类似的经历,几秒钟的时间里,就能将一生的过往在眼前回放一遍。
噗通,耳边水响,殷勤重重落在一条深不过膝的山间小涧之中,没有黑暗的昏迷,也没有明亮的天堂,殷勤四仰八叉地躺着,眼睛瞪得溜圆,视野里只剩下漆黑夜空里,那一弯淡红色的月牙儿。
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在水中,殷勤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那弯月牙儿多像是一只眼睛啊!
。。。。。。
“圣者!”吉祥宝跳下牤牛,一个纵越就到了溪水边上,紧接着就看到躺在溪水之中,圣者那张凝望天空,却又泛起笑容的脸。
“至尊宝,你没事吧?”莲花宝小腿儿紧跑,冲到这边时,却猛地收住了脚步。她猛地拉住吉祥宝腰间的兽筋索,摇摇头道:“别过去。”
“圣者,他怎么了?”吉祥宝纳闷地问道,眼睛却一刻不离地盯着溪水里的殷勤。
“他没事,应该是感受到了图腾的力量。”莲花宝喃喃答道,眼神儿也直勾勾地黏在殷勤身上,须臾不离。
溪水里,殷勤的身体正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周身的鳞片被溪水冲刷着片片落下,顺着水流流走飘远,与此同时他那因为血脉进阶儿变得异常巨大的身躯也随着鳞片的剥落而渐渐缩小,直到与常人无异。
“圣者的皮好白啊。”吉祥宝喃喃自语,“比冰原上的羊奶还要白。”
随着殷勤浑身鳞片的散落,露出底下一层连女修仙子们都自叹弗如的玉润肌肤。莲花宝忍不住摸了下头上的角,心中嘀咕,人家若是恢复了本来样貌,不知道有没有这家伙,呃,不知道有没有至尊宝白嫩哦。
“这就是至尊宝本来的样子吗?”吉祥宝不错眼珠儿地盯着溪水里的人,不知想起什么,嘿嘿傻笑起来。
莲花宝忽然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沮丧,怕是真的没有他白嫩呢!
不过,殷勤这身玉润之体在溪水冲刷之下,也没能保持太长的时间,嫩白的肌肤随着溪水冲洗,渐渐染了一层古铜颜色,殷勤的体型样貌也终于恢复了小仓山时那种被大荒原的风霜洗礼过的糙汉模样。
“咱们走吧,至尊宝还要过一阵子能醒来。”莲花宝见殷勤的身体不再变化,瞪着天空的眼睛也渐渐合上,扯着吉祥宝往山下走,一边悄声对他道:“那才是至尊宝原来的模样。”
“和咱们也差不多。”吉祥宝有点儿惋惜地撇撇嘴,在他心中,宁愿圣者是个满身鳞片的蜥蜴人,也比他现在这种寻常模样要好的多,毕竟是涂山人盼了几千年的圣者啊,当然要是变成那种白白嫩嫩的圣者,就更好了。
“你特别想至尊宝变成那种羊奶白吧?”莲花宝好像他肚里的虫子。
吉祥宝臊红了脸,正要说没有,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一团黑影道:“那边卧着个大家伙,正好用来当坐骑。”
莲花宝往那边瞟了一眼,撇嘴道:“那不就是你刚才骑的大牛么?”
“不会吧?”吉祥宝挠头道,“阿爸说过,那种蛮荒牤牛不比牦牛,其实是很难降服的,我刚才也是找不到别的,才随便试试。”话虽如此,吉祥宝也是越看越觉得卧在山岗上的大家伙,的确有几分眼熟,他几个纵跳窜过去,只见一头莽荒牤牛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