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候一听许文武的话,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很不高兴地压低声音批评许文武道:“许文武同志,我上次是怎么向你交代的?我让你泄露了消息后就不要有任何动作,你为什么不听?!我看你是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了,有点得意忘形了。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你是通过那条线去打听这件事的?你告诉我。我现在就要处分你!”
许文武不服地小声争辩道:“组织上即便要处分我,我也认了。只要能尽快抓住这个内奸,为以前牺牲的老蔡同志报仇,再大的处分我都愿意接受。老蔡同志你是认识的,他这样一个对党的事业无限忠诚的好同志就这么白白地牺牲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消息是我让胡永强打听的,但是原因我没有给他说。”
许文武的不服气让老候勃然大怒,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个接头地点争吵起来会让不相干的人听到,他很想对许文武来一场触及灵魂的严肃批评。
可即便是这样,老候依然觉得许文武太过意气用事,也许是许文武作地下工作的时间太长了,心理很压抑,所以当老蔡一牺牲,许文武的的心理就有些失衡了。
于是老候将头凑到许文武的耳边,用十分严厉地语气批评道:“你可是老地下工作者了,地下工作的原则你都忘了吗?在上级给你明确指令的情况下,你还故意违反,这是什么行为?我看你是被仇恨和愤怒的情绪给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考虑到你这么做会产生的严重后果。我们假设如果那个内奸得知你会那么关注日本人在火车站的抓捕行动,那么这个内奸会不会分析判断出这是组织上设下的一个局?如果这样的情况出现,那岂不是组织上精心策划的这个局会最终失败?内奸会不会暂停活动,进入冬眠状态,隐藏得更深?这样我们拿什么办法来找出这个内奸?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你这么冒失的举动会有可能带来什么严重后果?假设内奸将自己隐藏起来,以后再不时地给日本人通风报信,那么以后牺牲的可就不止老蔡同志一个人了!”
许文武确实是被愤怒而又急迫的情绪给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动用他一直亲自掌握的胡永强来进行打探消息。
老候的严厉批评让许文武逐渐地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老候批评得很对,自己确实有些太冒失了,不过在感情上他一直还是转不过弯了,继续小声地解释道:“我让胡永强通过李毅鑫这个汉奸去打听消息,没有给任何其他人说过,而胡永强这条线一直是由我单独掌握的,我相信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老候见许文武还在辩解,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继续批评道:“你这是在狡辩!当初组织上让你停止石头城地下党的活动,却又让你单独领导胡永强这条线,说明组织上是信任你的,但是你现在的作为却辜负了组织上对你的信任!我曾经给你说过,胡永强的这条线相当重要,如果他暴露了,会危急到其他同志的安全,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让胡永强同志去冒这样的风险呢?”
许文武听到这里,心里突然有些明白了,原来胡永强和组织上其他的潜伏同志有关联,难怪老候会这么着急。虽然老候以前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但是他有一种感觉,那个代号叫‘猫头鹰’的特派员一直在石头城里潜伏着,而老候很看重这个‘猫头鹰’。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许文武只是藏在了心里,并没有问过老候,他知道老候不给他说肯定是组织上认为这个消息他不应该知道。
见到许文武沉默了,老候叹了口气,将语气缓和了一些,继续说道:“老许,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思想上转不过弯来。你的初衷还是向将那个内奸找出来为老蔡同志报仇,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组织纪律你必须遵守。因为很多时候上级会比你更清楚用什么方式才最好最安全。”
许文武抬起了头,开口问道:“老候同志,你的批评我接受。以后我不会因为感情冲动去冒险了。你上次说组织上有其他渠道会了解到敌人的动作,现在有消息了吗?”
“嗯,是的,今天我找你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根据组织上从其他渠道了解到消息,日本人并不知道这是我们精心准备的一个局。但是他们依然从内奸那里知道‘燕子’会乘坐火车到石头城,而且他们并不知道‘燕子’是坐的哪班火车,所以将当天四班货车的女性乘客全部抓了起来。不过日本人的这次行动除了些意外,他们误抓了一个南京方面大汉奸的姨太太,导致了何浪涛被撤职并且关押了起来。我想问问你,当初你是和谁说过‘燕子’是乘坐火车来石头城的?”
许文武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他皱着眉头说道:“我和石头城地下工作委员会的宣传委员成坤和工运委员田杰两个人说过,但是我给成坤说的是最早的一班火车,而给田杰说的是最晚的一班火车。现在就有问题了,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了日本人呢?按照你刚才说的消息,这两个人都有可能是哪个内奸,我们又应该怎么对这两人进行甄别?还有一个问题,又或者这两人可能都不是内奸,而是他们无意之间给自己那条线上的人体积此事,也有可能并没有说‘燕子’坐的是哪班火车,所以内奸不清楚具体的班次,这些可能性都有。”
老候听了许文武的回答,一直沉默不语。他心里同意许文武的分析,现在看来他设计的这个局看上去并没有达到什么效果,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