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以后要如何来回忆这一天呢,注定是那种美酒斟满酒杯,然后溢出来的感觉的,哪怕历经岁月,只会愈久弥香。
姜红芍其实在回国的飞机上,也未必不是想过很多的思虑的,有所预料,甚至有所决定,但真正要做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怕得要命。
至少在程燃学校里做客溜达的时候,就一度打了好几次退堂鼓,所以其实在科大的几次心不在焉,都是内心在天人交战。
然而最终到底仍是鼓足了勇气,首先玩了个小技巧,住在姨妈姜海珠的家里其实是最佳方案,那时候的李靖平已经习惯了红芍在姨妈家的住宿,而其自己本身也没有办法完全照顾女儿,所以李靖平也不得不接受了这种安排。
就是每天晚上李靖平都会打电话问女儿的情况,到最后一天姜红芍反提前打给李靖平电话,于是也就让他理所当然忽略了对自己情况的进一步询知,姜红芍不想对父母说谎,所以用这种方式,巧妙的避开盘问,同时再祭出李韵的大旗,这天她要到李韵于南州的居所住上一天。
姜海珠已经掌控了她很多天,而且最初时是近乎于蛮横的从李韵那边以站在红芍家母这边的角度强行安排过来的,哪怕李韵这个姜红芍小姑再在姜海珠这种姜家胞族眼里看来是边缘外围,从情理上也没法完全不让李韵插手进来。
李韵在国内有不少房子,都是回国的时候各大城市考虑到落脚而投资的,海边的居多,国内大城市也有,有的装修了有的没有,南州有两套,一套在市中心,180平方的公寓。一套在郊区,790平方,自己修建的别墅。
姜红芍选择住市中心,美其名曰和朋友联络了。李韵想来姜红芍也憋得慌,肯定这几天都在应付家里的亲戚,哪里有和朋友相见的时候,于是倒也顺水推舟,反正他们姑侄之间处得比好朋友还要好朋友,帮姜红芍打掩护这种事从小就在干,当然,更多的还是李韵知道红芍的分寸,开玩笑,毕竟是自己教导出来的。
于是李韵去喝酒,姜红芍会友,不出意外李韵晚上还不知会睡在哪处,肯定醉醺醺,也不担心李韵会担忧自己,如果她回家,就会看到姜红芍在客厅留下的“可能不回来”的字条。
这一切做好之后,姜红芍才洗了澡换好衣服乘车赶往科大,从一开始就抱着不必离开的心思。
她是第二天下午的飞机,姜红芍其实觉得这个时间更好,因为她害怕这种事情过后,会不会就不敢再见他。
但毕竟还是第一次,虽然看过不少的书,虽然已经知晓了很多过程,作为一个头脑清醒,而且这方面还不俗的理科女,哪怕能够从生理卫生事前事后过程全盘操作都尽在掌握,甚至还可以计算在安全期行事,但真正开始行使这件事的时候,才知道那些书本上的东西鬼用都没有。
害怕的同样害怕,跳出嗓子眼的恐慌现在依然如是,这个时候平时身边和煦的,那个可以给人心头安定的男子,倒真像是个小魔王了,一举一动都带着让人胆怯的心情。
甚至在和程燃赤诚相对的时候,都不敢做出那些言情小说里挑逗的样子,而望着程燃的神色,已心知肚明其实这样最是动情。
可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被子打开的骤然冰凉,好在接下来就好像递来了个暖水瓶。
在寒冷的冬天有人递来暖水瓶是很温暖的一件事,所以要好好感谢这个人。
可是都把自己感谢出去了,终究是要不得的,最不济要遮住对方的眼睛,却发现对方因此更加明亮。
爱情就是这种事物,有时候像是一团火焰在冰上灼烧,火焰的热度是炽热的,是热烈的,可若只有火焰在冰上跳舞,没有回应,那么无论这团火焰是如何的炫目的,精彩的,也最终只会剩下悻悻的熄灭。
所以火焰能够融化寒冰,能够让寒冰化为柔水,这大概就是爱情最幸福的所在。
靠着耳畔说话,也是幸福的一件事。
所以为了缓解紧张,程燃在她耳边说,“知道吗,柏拉图式精神爱情其实只是后人的曲解,他把这种精神恋爱框定仅限于男同性之间,更主张由政府来为年轻人挑选配偶,如繁殖动物良种,确保后代强健,毁三观。”
姜红芍面如红霞道,“那……他的《会饮篇》里说阿里斯托芬认为人最完美的状态是两对胳膊四条腿,这样想跑的时候就可以滚得很快,宙斯嫉妒人滚的很快于是把人劈成两半,所以现在的男人和女人才会说你是我的另一半。”
程燃眨眼,“所以大家在一起是为了更好的滚。”
姜红芍不敢说话。
任由得程燃在那里笑,“所以,滚天滚地滚床单,滚海上生明月,滚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是自然而然的事。”
姜红芍滑过被子打了他一下,然后俏皮浅笑,“滚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说完后又赶紧躲回被里去了。
这是两人开始飞花令了?和当年的字母接龙异曲同工?
只是这什么氛围啊,什么地点啊。和当年怎么比啊。当然就放飞了。
还可以滚,滚滚长江东逝水,巫山神女作行云。滚星河好夜闻清佩,云雨归时带异香。滚何事神仙九天上,人间来就楚襄王。
那就真是一番云雨巫山梦已阑,襄王乘梦会神女的景象。
和程燃在不适合地点也不适合时间的对起这种胡来的飞花令,姜红芍也有些cpu过载,感觉几近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