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片刻,青衣汉跳起来叫道:“快跑啊。”
一句话提醒了其他人,黄脸汉几个也纷纷朝住处奔去,一时间连地上放着的药袋也不顾了。
掌柜的哭丧着脸想阻拦,被推搡得东倒西歪,一眼瞥见仍然站在原地的江安义和络腮汉,掌柜“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死死抓住江安义的袍脚,哭道:“这位爷,您可千万不能跑了,您要是走了我这小店就要被徐爷给拆了。”
江安义心中不快,看过身边太多的普通老百姓面对欺凌时沉默忍受,希望能息事宁人,却越发助长了坏人的气焰,当出现反抗的人,不是奋起助之,而是怕惹祸上身连累自己,有意无意成了恶人的帮凶,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来对付反抗的人。当年娘有集市上卖竹器是这样,今日亦是如此,时过境迁,江安义对这种看似无害的看客十分反感起来。
络腮汉沉声道:“掌柜的,你让江兄弟走,付某留下便是。”
江安义扬眉笑道:“付兄,江某生就的拧脾气,不怕事,我与付兄一起留下。”
掌柜的生怕两人反悔,站起身连声让伙计收拾桌椅,好酒好菜流水地上来,殷勤地请两人落坐,自己拿了酒壶在一旁司酒。石头也不客气,打横坐在板凳上大口吃菜。
黄脸汉几人收拾好东西,羞愧地向江安义两人拱手告别。江安义提醒道:“那些药你们提走,留下银两就行。”
钱是众人分摊的,合到二十两一人,几个留下四十五两银票,拱了拱手,惊惶地提着药袋走了,此刻城门未关,出了城便安全多了。
江安义拿了二十两银子,笑道:“买药的地方是付兄你带的路,多拿点。”
络腮汉心神不宁,道:“现在哪还顾得上钱多钱少,希望能顺利渡过此劫方好。掌柜的,一会打起来麻烦你到衙门请些人来,有官人在总好一些。”
掌柜的连声答应,心想这些外地佬哪知道衙役来了也没有用,徐府的打手跟官府的衙役那是沆瀣一气,叫他们来,又要挨打又要坐牢。
徐府离客店不远,刀疤管家带着人急急地回到徐府,进门便吵吵道:“兄弟们,都过来一下,今天疤爷吃了亏,去拿刀棒,替疤爷找场子去,晚上疤爷请大伙喝酒。”
徐府养着百余名泼皮,打架那跟吃饭相仿,何况还有酒喝。片刻间,呼朋唤友,院子里挤得满满当当,总有五六十人。
刀疤管家满意地笑道:“众位好兄弟,在这富罗县居然有人敢惹咱,大伙说怎么办?”
“杀”、“砍了他”、“切碎了喂狗”,一声声嚣张的呼喊声在徐府上空回荡,惊动了在廊下喝茶的徐大爷。
徐明远四十出头,面目棱角分明,目光锐利,看人时目光如刀,他手下的弟兄称其为“杀气”。
坐在圈椅中,徐明远手中拿着茶盅,有些寂寥地看着院中盛开的鲜花,目光变得深邃。
身旁侍立的小丫头把爱慕的目光偷偷地瞟着主人,一身青布绸衫的徐明远在丫头的眼中男人味十足,举手投足都带着成熟的味道,如果那目光看向自己,双腿都会发软。
听到呼喊声徐明远皱了皱眉,从圈椅上站起身,他身材高大挺拔,长年习武让他身上没有一块赘肉,起身时整个人如同一只猎食的虎豹,彪悍凌厉。
来到前院,徐明远看到刀疤正得意洋洋地挥舞着手中砍刀,这五六年来,打打杀杀的事徐明远基本上不直接插手了,都是刀疤在主持,看刀疤张牙舞爪的样子,这是要对付谁,富罗县已经没有人敢跟自己叫板了。
“刀疤,你这是要干啥去?“徐明远问了一句。
看到徐明远,众人一寂,齐齐躬身道:“见过大哥。”
刀疤把刀交给身旁人,笑着跑过来道:“大哥,县里来了伙药商,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到大哥的碗里面夺食。我带人去教训他们,哪知里面有两个小子身手不错,反被他们揍了一顿,我这不准备带人去找场子吗?”
药商,徐明远沉思了片刻,自己接管富罗县的药材生意有六个年头了,里里外外已经被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按说远近的药商都知道自己的厉害,怎么有人敢撩拨自己的虎须。
小心使得万年船,徐明远心头一沉,想起颜县令警告自己这段时间小心些,新县令要来了,未摸清底细前少惹事生非。
“刀疤,别急着出手,先派几个机灵的去盘盘道。”徐明远吩咐道。
刀疤不以为然,笑道:“大哥,这富罗县咱们是爷,怕什么,那两个小子杀了往空地一埋,谁敢说半个字。”
徐明远一瞪眼,刀疤立时萎了,哈腰道:“大哥说的是,我这就派人去。狗眼、耗子,快手,你们三个人去悦和客店盘盘道。”人群中有人答应一声,三个人出了府门,往悦和客店而来。
客店内,江安义和络腮汉在饮酒,掌柜的心神不宁地朝门前张望,时间已经不短了,为何还不见徐府派人来。
客栈对面的阴凉处,狗眼三人站在那里朝店里看,瞅见掌柜的拿着酒壶正在伺候两人喝酒,其中一个是络腮胡子,一个是年青人,应该是打人的药商。
三人凑在一起嘀咕,互相指望别人进店查看。狗眼对耗子道:“你个子小,找个地钻进去瞧瞧。”
耗子斜了一眼狗眼,驳道:“你怎么不去,疤爷都被打了,我进去还不白给啊。”
“又没让你去打架,徐爷不是交待盘道吗,你从马棚溜进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