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仕撒开脚步,朝着前面跑过去。
“叭,叭叭,”枪声,不断地传过来,听声音,越来越近。
显然,后面有人在追赶这个逃跑的人。
南宫仕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冲上前去,那个正在逃跑的人,发现了南宫仕,疑惑地停下脚步,扶着墙喘气。
南宫仕心头一阵兴奋,他多盼望着这人是姜水生啊。
越跑越近,南宫仕失望了。
眼前那个人,夜色下看上去,比姜水生身材略高,颔下有胡子,看年纪最少有三十岁了。
不是姜水生。
但是,无论是谁,也得弄清楚,南宫仕猛冲几步,跑到近前,问道:“你是……”
他的话刚说了没有一半,那扶着墙的人突然一挥手腕,一把大刀,朝着南宫仕直刺过来。
这把大刀,通体乌黑,原来一直拎在他的手里,黑暗的夜色里,这人扶墙而立,刀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很难发现。
南宫仕吃了一惊,身子一斜,疾向后闪,尖刀从胸前滑过去,南宫仕手疾眼快,右手一伸,去抓他的手腕子。
南宫仕吃惊的,不光是这人起刀迅捷,招式巧妙,而是……这把刀竟然是……黑风刀!
怪了。
黑风刀,明明就在自己手里,进城时没带来,放在野狼谷。
难道,黑风刀失窃了?
南宫仕目光锐利,没错,劈向自己的这把黑刀,从尺寸颜色,形制厚薄,甚至它发出的那种隐隐暗光,都与黑风刀一模一样,毫无二致。
黑风闪过,寒气及身。
南宫仕不敢大意,凝神接战。
那人动作也快,刀尖一刺落空,刀柄稍转,变刺为戳,刀刃横着截向南宫仕的右臂。
这一下变招迅捷灵活,动作精确,显然是武功好手。
南宫仕心里一惊,此人手下功夫厉害,他是什么人?
黑风刀,锋利无比,若是截中手臂,必然在无声无息间,就将手臂斫断。
南宫仕来不及思索,急切里使了个“蛇刀”的回缩式,右臂猛地回收,同时左膝抬起,顶向这人的胯部。这一顶,招式虽然算不上精妙,但眼前这人受了伤,步伐不灵,正是攻敌之弱。
南宫仕这招,立刻奏效。
那人躲闪不灵,腰胯猛地被顶得歪了一歪,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他的脸,随着身子一歪,扭过来,正冲着南宫仕。
南宫仕忽然发现,这张脸,好面熟。
他是谁?
南宫仕脑子里一边思索,手下不停,左臂陡然伸出,抓向这人右肩,同时右臂趁着他身体转动不变,已经切向他的大臂。
转瞬间,南宫仕左手右手,同时得手,将这人肩膀连同大臂,一下抓住。
南宫仕臂力一绞,犹如两把铁钳。
“啊——”那人惊叫一声,已经没办法闪避,右手里的刀回不过弯来。南宫仕趁机手上用劲,将他摔倒在地。
那人又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痛苦,显然,是摔着了伤处。
就在这一刹那,南宫仕想了起来,呀,原来是他!
他不禁脱口而出:“是你……拾粪派……不不,老康,你是老康。”
“啊?”那人抵不过南宫仕,一两招间,便给摔倒,现在突然听南宫仕叫出自己的名字,更加惊讶。
南宫仕突然松手,说道:“别动,是自己人。”
这个人,正是南宫仕在千户镇擂台上见过的老康。
前几天,还在青玉楼妓馆看见过他。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老康,而且,他正被人追赶,而且,还受伤了。
此时,追赶声,枪声,已经快到眼前了。
“叭叭叭,叭叭,”
喧嚷声,传过来,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显然,一会追兵就会赶到。
南宫仕来不及说话,急促地说道:“快,跟我走。”
“好,”老康答应一声,但是他往前一迈步,却是一个趔趄,南宫仕不由分说,一把抓过刀来,同时将老康的身子一抡,背在自己肩上,向前猛跑。
“你是谁?”老康问道。
“我是南宫仕。”
“啊?”
这回轮到老康惊讶了。
南宫仕背着老康,一溜烟跑出胡同,霍阴阳和包小乐跑过来,包小乐气喘吁吁地说:“果然是便衣队,他奶奶的。”
“看见郎秀了吗?”
“没有。”
“快走,不准开枪,”南宫仕命令道。
三个人,轮流背着受伤的老康,跑回到孤竹饭馆里。
钱忠厚向四周观察一番,迅速关上了饭馆的大门。
南宫仕等人跑到饭馆后院,进入院角一间柴房里。这间柴房很小,里面堆了些陈年干草,南宫仕将老康放在草堆上,点起一支蜡烛。
火光,照亮了几个人的脸。
果然是老康。
这个神出鬼没的人,南宫仕已经寻找他很久了。
那么多的传奇,都发生在他的身上。
杀鬼子,刺血梅花,统率梅花党……这个康尔楷的弟弟,康金匮。
他既是医生,又是杀手,杀过那么多鬼子汉奸,刺出令人胆寒的血梅花,象幽灵一样,忽隐忽现。
如今,他竟然负了伤,躺在眼前。
老康的脸上淌着汗水,瞪大眼睛瞅着南宫仕,也是一脸惊讶。
“你……南宫队长,久仰久仰,呀,原来是你……擂台上见过……真没想到。”
霍阴阳拿着蜡烛,凑近老康的脸,忽然骂起来,“你奶奶的,原来是你……还认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