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点了点头,他的前生四奴偶尔使钱,使的就是劣质铁钱,但荀灌所说的鹅眼钱和綖环钱并未见过,估计多在建康以外流通。“
荀灌又道:”另有边远地区的俚民,如广州,本以农耕为业,不产银,但陶侃自刺广州以来,强制俚民缴银,俚民只能被迫到市集售卖产出,买回白银。
由于俚民交流困难,不懂规则,在买银时常常受欺,而山民生性朴实,吃亏不知如何申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虽说广州州治番禺常有诸如林邑、扶南、诃罗縠、师子国、身毒、以及海西的陂斯、大秦等商贾前来交易,商贸活跃,确是需要金银,但如此不顾俚民死活,着实过份了些。”
荀灌有如打开了话匣子般,把对朝庭的不满一古脑儿的全兜了个干净:“除了律法规定的田赋租调,朝庭还有许多杂税,如口钱、代役恤钱、塘丁税、盐酒税、对商旅征收的关津桁埭税,市税和估税、地方官府需要的杂供给、地方官到任离任的迎送钱、百姓捕鱼、樵采的鱼税及山林川泽税等等。
更过份的是,某些关津渡口竟以竞价的方式出售每年的收税权,价高者得,如石头津,今年的包税价是五百万钱,多收的是自已的,总之,朝庭与各级州郡巧立名目,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尤其是州刺史及郡太守的迎送钱,动辄数百万,还要求又圆又大!”
杨彦膛目结舌,这真是集古今中外历朝历代苛捐杂税之大全,恐怕后世的诸多苛政都是源自于司马氏小朝庭,世人只看到魏晋fēng_liú,一尊尊名士你方唱罢我登场,于史书中留下了夺目的光辉,可是又有谁会去关心,那康平底下掩藏的累累生民白骨呢。
荀灌又冷笑道:“因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民众宁可私卖给豪强大户为奴也不愿为良人,朝庭虽三令五申,却屡禁不绝,又岂是草率土断所能断之?
实话告诉你吧,朝庭推行的土断,不仅豪强反对,连佃客都抵制,宁与豪门奴,不与国中民,这就使得朝庭掌握的黄籍越来越少,在籍者的负担也相应加重,同时朝庭为招揽流民,对南来的流民登为白籍,不纳税不服徭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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