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来的女子体型娇小,身段玲珑,战战兢兢的模样叫人想起了无害柔弱的兔儿,很容易激发起保护欲。
她的衣衫远看虽素淡,细细一瞅却是簇新,浅浅的粉色底子和精美的绣花都很衬她。
年轻,柔美,娇弱,与红玉属截然不同的风格。
尤其让程紫玉忍不住眯了眯眼的,是这位梳了个妇人头。是怕自己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是她为人妇已成了事实了……
走近了,程紫玉再细细打量了来人,这张脸,自己是不认得的。程红玉虽来了京城几个月,但她认识的,自己都知道。这位,却不知什么来历。
不好的预感生出。
“这就是你昨日告知我,说府里太空,找来陪你的人?”
红玉没否认,轻轻嗯了一声。
程紫玉差点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你疯了!”
她总算明白了。
这能在何家快速穿行,带着奴才的年轻陌生妇人难道还是客人不成?
原来这才是红玉口中“府中空”和“要人陪”的含义。这才是她一副生无可恋样的根本原因!
这是红玉给何思敬抬的妾,还是瞒着何思敬带来的人!难怪何思敬气成了那样,程紫玉也觉得气到了。
“这是你送给何思敬的礼物吗?你与他再吵闹,也不能做如此伤感情的事。你是在试探吗?还是以为这是大度?你是在玩火!有你这样的吗?万一……”
“够了!”
红玉却是倏地起身。“你有什么资格老来教训我?你每次都这样,你从心底里就不信我。不止是你,还有娘,外祖母她们都是。我不是试探,我也不大度,我没有玩火,伤感情也不是我!告诉你,从里不是!你以为我愿意?”
红玉吼了起来,眼睛也一下红了,就那么瞪向程紫玉……
最近的事一直都处在失控边缘,虽然每次都有惊无险,可的确每一件都让程紫玉心乱如麻,失了分寸。
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一桩桩一件件后面调度,轻而易举就能调动她的负面情绪。
她如何不慌。从消失的朱常珏,不回的朱常安,病了的何老夫人和温柔,全都是她心头念着的。
还如眼下,今生程红玉的婚事是她一直放在心上的。红玉的归宿对她来说很重要,也不容有失。
在解决完薛骏,将红玉托付给青梅竹马的表哥后,程紫玉一直以为红玉的问题已解,因而对红玉的关注也小了许多。
红玉与何思敬一直小问题不断她也没太放心上。毕竟他们从小到大便一直如此。
可此刻程紫玉开始害怕起来,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错在何思敬不是良配?错在自己对红玉最近关心不够?
但她更希望是后一种,那么至少可以弥补。
而她最怕的,是有人在后边捣鬼!
“你说清楚。”程紫玉见人过来,一把拉了红玉闪身退了几步。
“说就说!”
红玉一甩手。“你们都这样,每次不由分说便把责任推我头上。每次二话不说便认定是我的错。每次都来骂我!你以为我愿意让她进来?可要不然呢?由着何思敬经常跑外边私会她?”
“私会?是何思敬背着你与这人……”
“是。他把这女人养在外边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弄错了?你有没有听何思敬解释?会不会是逢场作戏时的误会?二表哥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他不会……”
“看,你第一反应便不信我吧?”
红玉失笑打断。“可我得告诉你,没有弄错。已经没有解释的意义了。也不存在误会。更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与他在一起,他有事瞒我,我怎会没有直觉。可你们就是不信我。所以我大度,我把人给弄进来了。”
程紫玉心下渐冷。
既然不是红玉自作主张给何思敬收了人,这事恐怕是真。
所以这才是红玉心头那刺的起源吗?
程紫玉几分恼火。她早前是找人盯过何思敬的,那么这是自己放心他,将盯梢之人撤回后发生的事呢,还是他瞒着自己的暗下行为?
她似也突然就明白了。
眼下自己气的,并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何思敬的背叛行为。就如红玉恼的,或许也不仅仅是这个女子这件事,而是何思敬的打脸和周围人等都站何思敬的行为。
所以红玉的冷漠,是她觉得所有人都在背叛她,尤其是至亲都不愿理解和相信她。
程紫玉顿时火大,有种被利用的感觉。何思敬,真不靠谱吗?
而这几句话的功夫,那女子已到了跟前。
程紫玉噤声再次细细看向了那女子。
倒是恭恭敬敬,全然都是谨小慎微的模样。
“春萼前来拜见主母,拜见郡主。”女子乖乖磕着头。说话声音与其人一样,娇软柔弱。
可程紫玉却对她印象更差了。
若真人如其形,对主母敬重,怎会主母不召便自作主张前来拜见?不是昨日才入了何府?理应四处都不熟悉,怎会来得这么快?自己才刚到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倒是耳聪目明赶来了。
这样的人,只怕心机不少。
程紫玉不得不怀疑这春萼要么胸怀野心,要么心怀歹意。加上这人坏了好好姻缘,她对其已是厌恶至极。
当然她更担心的,是这个人的来历身份,也不知是个什么来路!
“起来吧。”红玉懒懒坐下来。这女子跟前,她先前发泄时的怨怒再次消散,变回了那种淡淡。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