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渐渐深了,可是战场依旧是喧嚣不止,喊杀声震天,而且熊熊烈焰愈发的高涨,哪怕战在城外都能看到狂魔乱舞那样的火头,烈烈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城市。
看着眼前这一切,皇太极那张本来圆润,却因为病态而消瘦收缩,满是皱褶风霜犹如风干的老柿子一般脸庞再一次显露出来满面的横纹,迷醉的揣着笑容。
虽然坎坷了一些,这吉林乌拉城到底还是被他拿下来了!
最后时刻南城门被东江炸塌了,一片瓦砾堵住了骑兵突进,可阻挡不住滚滚向前的清军沿着四条尸骨斜坡高速公路那样冲进城内,历朝历代攻城战,基本上打到这儿基本上就意味着终结了。
阳阳大火甚至让皇太极想到了辽阳之战,那时候他还不是皇帝,那场战争则是在他父亲指挥下进行的,是大清进军辽河流域最重要的一战,七万多明军,几十万辽民,他们的在城破之后的哭号,胆怯,畏惧,一切一切,都让从穷苦贫困中抢出来的皇太极迷醉,情不自禁中,他甚至都眯起了眼睛,嘴里哼哼起在建州劳作时候不知名的小调来。
不止是皇帝,满清的贝勒大臣们亦是如此,明明一副血腥的屠戮场,偏偏端详着战场,每个人都是很安宁很静谧的模样,如果不是的火光时不时通红的闪耀在他们脸上,很难想象这些恬淡的人是身处战场上,充当着满手血腥的刽子手。
不过就像后世超市里的海苔那样,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几口就没了。皇太极的小调是哼了又哼,一首接着一首,运在城头的牛录也是一队接着一队,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许多,可是城里的喊杀声,火焰,惨叫声,枪声,刀兵撞击声依旧是此起彼伏,甚至一浪高过一浪,战火非但没有走向平息,反倒是愈演愈烈的趋势。
终于,皇太极的小曲子戛然而止,脸色已经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位大清圣主愕然的看向眼前战火纷飞的城池,又转头看向他手底下那些大臣们,可不管汉大臣如宁完我,鲍成先,还是满大臣如索尼,费扬古费东英兄弟都是表情与他一模一样,震撼而不可置信。
“马上传令,停止入城!”
皇太极反应已经够果决了,可也是为时已晚,先入城的清军已经遭遇了重创。不得不承认,史学家公认的八旗擅野战不擅攻城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假。
如果是东江攻城,入城后哪支部队攻占对方衙门指挥所,哪支部队控制城墙,哪支部队维持街道秩序,消灭残敌,在决战开始前就已经规划的干干净净,而清军,骨子里就是强盗集团出身,进了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抢掠。
每一个临街的门楼,每一个看起来像是店铺仓库的地方,每一个可能藏着钱或者粮食的地方,有些蒙古军和建州军甚至为了争夺一个仓库,自己还打了起来。
这靠着南面城墙的半个城有东西吗?还真有!成条的烟!一坛子一坛子东江为了取暖与消毒的高度玉米烧酒,锅碗瓢盆铁制品,丝绸,可以说应有尽有!
满是亢奋进去大快朵颐之后,携带着大包小裹,穷怕了的清军亢奋的钻出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是被火海包围了!
孙传庭自己下令放的火!
反正吉林乌拉城是作为堡垒与军事要塞存在的,没什么历史景观文化景点,也没什么商铺钱行,被打击就一蹶不振的商品经济,这的一切都是为了战斗而存在。只要胜利!哪怕整个吉林乌拉烧成白地也是在所不惜!
把城筑在松花江边,毛珏已经考虑了预防水攻的问题,留下了不少的排水沟,这些排水沟如今是正好用上,剩下不到十坛子火油加上一百五六十坛子的高度酒全都被孙传庭下令倒进这里,再加上冲进城的清军自己也放火,短短半个时辰,吉林乌拉整个南城都是迅速燃烧成个巨大的火场,身处满是火焰与浓烟的街区,本来就已经军纪涣散的清军更是成了待宰的猪羊。
借着这个机会,孙传庭吹响了反攻的号角,本来被约束,没有上城应战就憋了一天的东江步兵同样带着满肚子的残暴与杀气,凶狠的杀了回去。
…………
“呼呼呼呼~”剧烈的喘息着,身上带着枪伤,三十几个清兵恐惧的向前逃着,最开始着火的是城池中心,紧接着螺旋那样向外燃去,向他们这样的清军部队还有不少,被大火阻断了退路,只能向着北方逃散。
可北方,就意味着面对东江军!
一连串密集的枪声,紧接着凄厉的惨叫就从前面传了来,本来还往前跑的的清军禁不住一个哆嗦,再一次惊恐的停下了脚步。
背后包袱了还装得满满的,身上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大火的灼热,已经是大汗淋漓,就连腰间的黄带子都湿漉漉一片。可却根本不不上擦汗,领队的清军黄带子佐领恐惧的张望着前面,他的目光中,街角上燃烧的火光中把几个黑影倒映在前方的墙上盘旋乱舞着,就像皮影戏那样。
可这皮影戏也是恐怖剧,眼看着一个影子端着个短点却尖锐的东西猛地向前窜去,另一个显得臃肿的影子则是如遭雷击那样被插个对穿,臃肿黑影激烈的一哆嗦,些许液体的影子从他背后喷,旋即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另一头两个影子则像是打井那样,手头的尖锐影子扑腾扑腾狠命的向下扎着,时不时能看到扬起的“井水!”凄厉的惨叫声回荡不绝。
还有个黑影跪在地上,似乎摩挲着什么,片刻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