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江陵的长江水师加入战场,这是刘弘事先预定的计划之一。
当初,处于对李珏军实力的恐惧,刘弘调集了两个方面的援军。一个是江陵的长江水军,一个则是来自江夏的一万两千陆军。
陆军乃是步骑混合的编制,并非全部骑兵,一人多马的强袭装备,所以在行军速度上,饶是从江夏到襄阳比从江陵到江夏距离更近一些,可首先赶到战场的依旧是庞大的水师舰队而非着装整齐的陆军阵列。
当庞大的船队从汉水的一侧陡然出现,并快若奔马的出现在李珏军那些士兵们眼前的时候,当无数锋利的箭矢和数量更为众多的强弩长枪从高大的楼船上攒射而下的时候,李珏军那些士兵们的心情无疑是最为崩溃的。
他们原本趾高气昂的追着敌人的屁股猛揍,却不想敌人竟然还有这么一招。
来自江陵的长江水军是装备有楼船的。这些高约六丈,上起三层船楼的巍峨巨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面对坚固的城池一般。事实上,在水军士兵们的眼里,一艘大船也的确就是他们赖以生活战斗的城池。
城池嘛,其坚固总是令人的安心的。
在城池上安装重型武器,总是比在陆地上携带什么炮车,床弩来得更加方便。
总之,在骤然遭遇敌方水军的一通围攻射击之后,李珏军的土黄就像是一块被人啃咬的大饼一般出现了一圈狗牙一般的痕迹。
许多人倒下了,而剩下的人则在刘弘这边因为得知援军到来士气大增,进而发动的反扑中向后退却。
这退却是迫不得已的,但李珏军似乎败下阵来之后,并未沦落到崩溃的地步。
面对重新反扑上来的敌人,他们选择了且战且走,并在那些给力的方长的带领下,下意识的远离江岸,脱离对方舰队的强袭。
楼船的主要武器就是床弩,其射程在二百丈左右。换句话说,它所能够攻击到的范围也就是江边二百丈左右的地方,只要自己顺利的脱离这里,自己便不会再遭遇来自楼船的打击。
只要能做到,敌人的这张牌也就废了。
尽管被刘弘的这一手弄得有些狼狈,但李珏中那些出色的方长很快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他们没有慌张,自然在刘弘眼里也显得那样有条不紊起来。
“竟然还能做到这样?”刘弘瞪大了眼睛,再一次吃惊起来。
这已是他不知多少次感到吃惊了。每一次他都认为对方的情况也就这样,只是比自己强了一点,但每一次的不久之后,他都不得不打破合计原有的印象。
李珏真的很强,他训练出来的队伍不但是在武器装备上,就连在训练和意志上都比自己练出来的这些人要强。
和这个天下别的军队相比,刘弘自认自己已经称得上是精锐一级了,但李珏的水平还在这精锐之上,可以说他与自己焦灼至此完全是因为他所拥有的兵力并没有自己来的多,而在抛开这一点之后,自己若在相同的兵力下于对方作战,那输得绝对是自己。
“我比不上他,这个人着实是厉害啊。”刘弘叹息着,心中不禁对李珏产生了一丝好奇。
当然好奇归好奇,刘弘依旧没有认输的想法。
在给与李珏军的败兵以适当的杀伤之后,刘弘便下令停止了追击,他下令将军阵后移至江边的滩涂之上,出于自家水军的保护之中,以此立下营盘。
这一刻他的算盘已经十分明显的展现出来,他不想在和李珏打了,只想着在这边防守,与西北边的襄阳城互为掎角之势。
当然,要完成这些事需要时间的。
而刘弘在身后舰队的拱卫之下,已经获得了重新整顿军队的时间。
因为有舰队的掩护,李珏是没有办法直接冲击对方阵列的。直接冲击对方阵列的结果究竟是什么,他已经在方才刘弘对自己军队的围剿之中看出来了。
没奈何,李珏也只能利用对方给予自己的时间,去重新整顿自己的安排了。
“说是决战却给他们拖过了一天,下一步对方究竟会怎么做,这还有的瞧了。”高高的楼车之上,李珏看着刘弘那边摆出的架势,不由得无奈的撇了撇嘴很是不满的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跟在他身边的桓温苦笑着摊开了手:“我们的敌人并不是弱鸡,他们也称得上是精锐。你看他们一次一次的反应,如果不是我的手段足够出乎他们的预料,只怕……我们已经做得很不错了。用这样的劣势兵力和对方硬碰硬的决战还能迫使对方动用一个底牌,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事实上,主公……你当初所说的那个通过决战一鼓作气消灭刘弘的事情,我觉得着实有些夸张了。我们还无法做到这一点。”
“所以呢?”李珏听见跟在自己身边的桓温这么说,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即开口问道。
“我认为,我们可以和对方决战,但绝不可以认为通过一天的决战就打垮对方。现在对方已经将他们的一份底牌放在我们面前了,如何应对加载了这份底牌之后的局面,这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桓温托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回答:“当然这也只是眼下,至于更深刻的事情,我们还需要考虑……敌人的底牌已经出了一个,更深刻的底牌,敌人还有吗?如果他们还有手段,那这样的手段会是在哪里呢?”
桓温说着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对方是否还有更多的底牌呢?
唔,这是一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