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寒风阵阵,刘弘军那边似乎早已被一天的战斗给累坏了,在黑色的夜幕之中,他们早早的熄灭了满营的灯火,陷入一片寂静之中。而与之相对的则是李珏这般的灯火通明,热火朝天,直到半夜,三更天的梆子响起,李珏的营地这边依旧没有消停。
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刘弘对此很有些好奇。听着夜风里传来的号子声,以及其他一些杂乱的声响,刘弘带着探究再次登上了高高的楼车。
在楼车上,他瞪大了眼睛往李珏军营地那边张望。然而黑色的昏暗限制了他的视线,即使李珏那边劳作繁忙的地方也的确还有些灯火,可这样的灯火对于数百丈之外的刘弘来说还是太过微弱了。就算是借住了能够及远的水晶筒,刘弘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瞧见似乎那些人正在挖壕沟。
壕沟?壕沟能进攻吗?李珏军眼下最大的问题应该是在进攻方面,壕沟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刘弘觉得应该不能,只是他也不晓得李珏那边究竟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段。毕竟李珏那边出人意料的事情还是太多了。
看了许多,刘弘肚子里的疑惑依旧没有消散,相反还更多了一些。但他始终不得要领,最终也只能选择了放弃。
他人老了,身体机能不断的退化,精力较之之前也有所消退,这点想不到的地方,他也不再思考,而是选择了离去。
他从楼车上下来,回到中军大帐里休息。尽管水师的大楼船比陆地上的营帐更舒服,安全性也更好,但他还是选择住在陆地上,因为现在这个时候,陆军还是比水军来的重要许多。
毕竟水军是不能开上河岸的。
如此囫囵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多一点,刘弘就被来自帐外的争执声给惊醒了。刘弘很有些烦躁的皱起眉头,侧耳倾听,只是帐篷之外的两人话语声都不高,显然他们在争执的时候,也怕会吵到自己。
在他们不断的争吵中,刘弘听出了这两个人身份,一个是自己的亲卫队长徐堰,一个则是自己麾下的大将张坤。
既然是这两个人,那他们究竟在争吵一些什么,刘弘大约也能猜到一些。无非是外面有什么情况,张坤想要向自己禀报,却被徐堰认为会吵到自己而加以制止。
徐堰是直接对自己负责的,他脑筋很拧,一心只为自己考虑,至于除此之外的地方,他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了。
徐堰可以不顾一切的阻止张坤,而刘弘却不能在自己清醒的情况下这么做。
当下他翻身从床榻上起来,略微提起了一些高声:“外面是子载么?快进来,告诉我究竟有什么状况。”
子载是张坤的字。取得是地势坤,君子厚德以载物的蕴意。
大帐的帘幕很迅速的被一张大手撩起,一个身高八尺,蜂腰熊背,阔面重颌的昂藏大汉便出现在了刘弘的面前。他形容威武,气势雄壮,看来是一个直脾气的人。
“什么事情?”刘弘温声问道。
“大人……那些家伙把沟都挖到我们营地前面啦。”张坤紧皱着眉头,急躁的说道。
“什么?”刘弘扬起眉头,心中不由得一阵古怪,他诧异的看着张坤:“你不会在说笑吧。”
“大人你出来看看就明白了。”张坤欲言又止,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看到的某种令人崩溃而不知所措的场面。
“究竟是怎么了?”刘弘迅速的披了一件衣裳,跟在张坤的身后,来到了自己的楼车之上。
站在高处,迎着东边升起的太阳,刘弘微微的眯了眼睛往李珏军阵地那儿望去,但见原本还是一片平整的大地已经纵横交错了被挖了好些沟壑。这些沟壑长宽约一丈,长不知多少里,他们不是笔直的一条一条,而是左摇右拐,看其阿里就像是横在大地之上的蚯蚓,稀奇古怪的扭动着,令人无法直视。
一切都被掩埋在了地下,刘弘一时半会还看不清楚他们究竟把这沟挖的多深,但刘弘已经在高处看不到他们的身子,他瞧见的只有他们那一个个黑色的脑袋在沟壑之中摇晃。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刘弘不解,但他已经看到李珏的这些沟壑你自己的营地已是极近。
他估算了一下距离却发现他们已经突进到了自己营盘之前十丈的距离上。
“真是大胆!”刘弘有些恼火——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竟然敢如此……
“让弓箭和床弩朝那边射击,我们不能让他们如此张扬下去呢。”刘弘直接下令。
“是!”张坤兴冲冲的下令了。
不一会儿,弓弦崩击的声音响起,一支支箭羽划过利落的弧线覆盖了沟壑的一些区域。秘密麻麻的箭矢落下,可起到的结果却很是糟糕。大部分的箭矢都射到了壕沟边上的土里,并没有多少真的命中了壕沟。而就算是命中了壕沟的这些箭矢,也没有给里面的士兵造成多少伤害。一来士兵可以依靠贴着壕沟的陡壁进行躲闪,甚至于弯下身子;二来这些壕沟太长,太过曲折,即使是刘弘军中的那些士兵也琢磨不透李珏军的那些人究竟躲在那里。他们是漫无目的的覆盖射击,这样的射击能够取到多少效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糟糕。
“停下吧!”刘弘看得战果如此糟糕,很不是滋味的下达了命令。
“是!”弓箭的射击停止了,床弩也不在发出尖啸,战场之上,一时间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对于这样的平静,刘弘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