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闹哄哄的,五城兵马司的人火上房一样的往出事的地方跑,钱宁回来看钱三郎,正好赶上这一幕,轿子走不通了,他也好奇什么事,所以带着随从下来观看。
缝隙中他看到一男一女还打不过一个壮汉,嘴角涌上鄙夷的笑,两个菜货。
然后随从告诉他,三老爷在呢。
钱宁赶紧去找自己的三叔。
钱三郎作为幕后黑手,就站在人群里,是最好的位置,听下人说钱宁回来了,他喜出望外的回头:“宁儿?”
钱三郎穿着深绿色妆花遍地金缎面的大毛披风,脖子一圈狐狸毛,衬的满是逗疤的脸威严霸气。
钱宁已经大半年没见到三叔了,真是越发富态。
高兴,富态说明日子过得好。
他有些激动的抓住钱三郎的袖子:“叔,怎么在这呢?”
为了让侄子看到自己的威风,钱三郎低声道:“街上有人不听话,叔教训教训他们。”
钱宁没由来的,脑海中浮现那一男一女抓着大汉打的情景,但是没看见脸,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心慌莫名。
他问道:“什么样啊,为什么要教训他们?”
钱三郎道:“几天前搬来个年轻妇人,跟我抢生意,她长得好,勾搭了也是新搬进来的一个纨绔子弟,两个联合街上一个酸秀才跟我作对,我能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年轻妇人?
长得还好。
还有纨绔子弟,怎么听着这么心惊肉跳呢?
他们皇后也出宫了,长的好,然后皇上失踪……
钱宁无意识的推开钱三郎,往人群中看,这时候武城兵马司的人已经赶到了。
钱宁看到杨文远亲自按住一个人,就是方才被男女一起打的那个壮汉。
而之前那个男的已经赢了,骑在汉子身上,这时候正在骂骂咧咧:“爷的女人你也敢动,踢不死你。”
这声音太熟悉了。
钱宁又看到了熟悉的张永谷大用,脑袋轰隆一声。
而五城兵马司的变故,让钱三郎气得沉下脸,他抓住钱宁道:“宁你回来的正好,那个纨绔子弟就是这个杨文远的狗儿子,他找他老子帮忙,你不能让三叔没面子,把东厂的人都叫来。”
司礼监已经换了一茬人,钱宁伺候的好,想要一支队伍,杨厚照就给他个东厂副指挥使的职务。
所以他叫个百八十号人是没问题的。
可是现在你要看看打的是谁啊?
钱宁被钱三郎叫的终于回过神,道:“叔,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和纨绔子弟打架的不是你的人。”
钱三郎蹙眉道:“说啥呢?不是你叔我的人是谁的人?除了我谁能叫来这么多人?就是我的人。”
钱宁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钱三郎去拉人:“这是咋了?宁儿,快起来,地上多凉啊?”
地上有心凉吗?
他可能没办法给三叔养老送终了。
钱宁看着钱三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敢把这个残忍的事实告诉叔,叔你打的哪里是杨文远的儿子,那是帝后啊。
吵闹的街道上,陡然间一个无比凄凉的声音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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绸缎庄后面的院子,此时跪了满院子的人,由着五城兵马司的人看着,这都是方才跟帝后打架的人,还没发落呢。
他们当然不知道对方是帝后,平日里也是作威作福惯的,所以不怕官府的人,其中包括何大。
但是就是总感觉官府像是自己家一样的老油条,今日也不由得嗅到一丝危机的味道。
因为武城兵马司的人一点也不畏惧他们找来的差官,这些差官是可以将他们送到诏狱里去的,锦衣卫有人。
而五城兵马司都干什么?
守城门,巡大街,维护个治安什么的,自己的牢狱都没有,所以一向是孙子辈的,最怕锦衣卫东厂。
可是后来好像来了内侍,是钱三郎认识的,今天却都害怕五城兵马司这些人。
乖乖就投降被抓。
十分不一般啊。
何大想找人问个究竟,但是一院子的官兵都手持兵器对着他们,谁动一下就会砍一刀,是真的坎,所以就算跪在冰天雪地里,膝盖都麻木了,他都不敢动。
更没有熟人问怎么回事。
时间就这么从紧张压抑的气氛中度过了。
不过比起真紧张,屋里跪着的人才是真紧张。
杨厚照脸上都挂了彩,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用嗜血的眼睛看着跪在下面的人。
而下面人都有谁?
钱宁,钱三郎,市监严成雨,打李昭的甄亮。
杨厚照看着钱宁:“好奴才,大了狗胆,纵家人行凶,欺行霸市,你是想一手遮天?”
钱宁没有接到张永的指示,可以暴露杨厚照的身份。
他不敢叫万岁爷,哀求道:“主子,奴婢罪该万死,但请您开恩,饶了奴婢和三叔两条狗命,奴婢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钱三郎虽然不知道杨厚照身份,但是听侄子叫主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难怪侄子在街上哭的那么凄惨,撞到枪口上了,人家真的是天。
他已经哭的不成调子,破声的求饶。
杨厚照都让两个人给气笑了,道:“爷缺牛马?你们欺行霸市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今天?看给爷打的,要不是爷拼命护住脸,都破相了,灭你们九族都不为过。”
张永和谷大用在一旁呢,二人心想挨揍也不是什么光荣事,拼命护住脸的情节就别说了。
钱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