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头被剃了,那就索性借武昌之力跟那伙人斗一斗。

李槐摇摇头缓缓坐下,云荣那一套在湖广、江西行不通,湖广人曾一度形成大名鼎鼎的楚党,江西人在嘉靖朝也出过夏言、严嵩两位首辅,两地科举人才辈出,士绅势力根深蒂固,不是能轻易撼动的。

“袁继咸怎么和万元吉、黄宗羲凑一块了?”金声问道。

周愕苦笑着回答:“袁继咸一直赖在九江不走,听说南京失陷便去南昌鼓动杨廷麟起兵,万元吉逃出南京后也有同样打算,两人正好碰到一起,杨廷麟被纠缠不过索性躲起来,他们又跑到武昌找总督府,我们当然拒绝出兵,两人就煽动武昌士人游行请愿,前后两次包围总督府,黄宗羲也是前些日子窜到武昌,求见玉山被我挡回去,玉山,看来他见不到你不会走。”

李槐点点头,岔开话题向阮大铖说道:“浙江总兵方国安来信说马士英在他手里,问我们要不要人,圆海先生,您意下如何?”

“让老马来武昌,老夫正想问他,为何独自私遁,几十年的交情就不要了?”阮大铖又怒了,福王告诉他,如果不是马士英阻拦,当初肯定带他一起逃离南京,这种人也算朋友!

“不可,你与马士英名声太差,若同在武昌,岂不是让天下人骂我大同藏污纳垢。”福王急忙插了一句,呛得阮大铖满脸通红。

“殿下很有见识嘛,在下佩服!”李槐忍不住夸奖道,福王的脸立即红了,其实马士英逃跑前并没忘记老朋友,而是他严令不得向包括阮大铖在内的其他人泄露风声,马阮见面肯定会把事拆穿,那时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山东的许亨臣做生意不错,当布政使差一点,老马是干庶政的老手,让他走海路去山东吧,殿下和圆海先生也该启程去大同了,最好这几天就上路。”金声说道。

“不行,老夫还在武昌排戏呢,过个把月再走。”阮大铖摇摇头。

“什么戏,好看吗?”云荣来了兴趣。

“好戏,讲新政让百姓安居乐业的故事,老夫写好了戏文,就差配曲选角了,”阮大铖很有些得意,一把拉住云荣说道,“要说戏还是安庆府最好,曲美词美唱腔美,湖广、江西的戏不行,曲调杂乱,戏文粗俗,还找不到像样的角,比如这花鼓调本应该这样唱……”

“圆海先生,您今天受惊了,快陪殿下回驿馆歇息,本督一定为您出气,来人啊,送客!”

李槐脸色一变连推带搡把阮大铖和福王打发走,然后才回头对云荣说:“你可千万别和他多说话,这老头九流三教无所不通,扯开话题就没完没了,不把人说睡着停不下来,我们都吃过苦头。”

周愕马上点头,众人哈哈大笑,这老头还怪有意思。

“好了,我明天和老马一起去南昌,先回去休息了,”金声拍着肚子站起来,凑近李槐又说道,“玉山,殖民局已将崇明、舟山百姓迁往台湾屯田,今年肯定打不了仗,那帮人必须及早打发,免得他们继续蛊惑人心。”

周愕点头道:“就按大同的法子办,我立即派人张贴布告,有敢鼓动出兵者一律编入营中整训。”

“袁继咸、万元吉和黄宗羲肯定会找上门,我来轰他们走。”云荣笑呵呵说道。

布告贴出才两天,袁继咸、万元吉、黄宗羲便堵到总督府门口大吵大闹,掌书记尹如翁出面把他们带入一间偏房,等了好一会儿,李槐、云荣才面色阴冷走进来。

“李玉山,你先前废黜士绅优免,现在又要抓士子当兵,你让读书人颜面何在?”袁继咸见到李槐就吼道。

“反清志士不能光动嘴不做事嘛,老百姓可以当兵,士子为什么不能当兵,入营整训也是为他们好,免得反清不成白送性命。”云荣冷笑道。

“荒唐,士子乃国之栋梁,理应量才授官,岂可胡乱编入营伍。”万元吉喊道。

“鼓动出兵让别人流血,自己却只想当官,打的好算盘呀,回去告诉你们的人,要么入营当兵,要么老实在家呆着,休想借反清蛊惑人心。”

云荣的话激怒了袁继咸、万元吉,三人立刻争吵起来,李槐却不说话,眼睛一直盯着黄宗羲。

“李玉山,你官当大了,想见一面真不容易,难道不记得故人了吗?”黄宗羲被盯得不自在,忍不住先开口了。

“我不但记得你,还记得与你一起到丰州的顾炎武,不过,我在想,你黄太冲不在家安心做学问,跑到武昌来做什么?”李槐淡淡地答道。

“清人暴虐,强令剃发,有识之士无不奋起以救天下,国难当头如何能安心做学问?我已在余姚起兵,炎武也在昆山筹备大计,李玉山,你乃读书人,岂可袖手旁观!”黄宗羲大声说道。

“你投奔鲁王了吧,有话就请直说,”李槐看见黄宗羲的眼光瞟向云荣,挥挥手又说道:“云河洲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张国维大人的信。”黄宗羲犹豫了一下,摸出一封信递给李槐。

张国维曾任崇祯朝兵部尚书,南逃途中去过大同一趟,与李槐见过面,彼此印象都不错,如今做了鲁王朝廷的东阁大学士,眼光不由自主瞄向李槐,他在信中说:玉山才具显著,治理湖广、江西政通人和、百业兴旺,绍兴诸臣莫不敬仰,然愚以为,玉山既是李汉民之兄,又功绩卓著、权柄显赫,此为历朝之大忌也,唐之李建成便是前车之鉴,为身家计应早做筹划,鲁王求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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