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月站起身,“我会让伙计打一桶水上来,你将就擦擦身子,晚些时候还有饭菜送上来,你在房里用,不要出去,要是有别的需要,就随时叫伙计上来帮忙。”
沈碧月一踏出房门,就见孟六孟七守在门外,好奇地凑上来。
“小主子,那个丫头怎么样了?”
她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另外一间房里,孟六孟七跟到门口就停住了,这是沈碧月的房间。
沈碧月倒了杯茶喝,发现他们还站在外边,“进来说话,免得隔墙有耳。”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犹犹豫豫地进门了。
沈碧月润了润喉,才道:“她没什么大碍,都是些小伤,只是失去了记忆。”
孟六松了口气,“那些人也真是畜生,就算是逃奴,也不能对一个小丫头这么狠,我看他们刚才的样子,简直是要杀了她。”
“小主子,他们对这个丫头的态度不像是单纯抓捕一个逃奴,看起来更像仇家,我们救了她,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孟七的心思比孟六细密,他想得倒没有这么简单。
“人都救了,就算是惹麻烦也晚了。”
孟六这才反应过来,“那我们上路要带着她吗?她没有记忆,又无依无靠的。”
沈碧月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带她?”
孟六连忙摆手,“这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孟家家训,不可随意轻薄女子,违背了要给老爷子打板子的。”
孟家的家仆真是被孟廉给调教怕了,整日都将家训挂在嘴边,侯武如此,孟六也如此。
沈碧月无奈地摇摇头,“她的伤不重,追兵又被我们灭了口,如果给了银子,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小主子说的是。”
“侯武那边怎么样了?”
孟家的人自有一套联系的方式,就算他们这次这么着急赶路,孟六孟七两人也一定和侯武在暗中有联系。
孟六道:“县衙那边的人已经抓到了窃贼,侯武昨日就带着车队往我们这边赶了。”
“抓到了?”
“是,听说是一个外逃已久的凶犯,两年前为了夺财杀害了岳丈一家,官府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这次托了主子的福,倒是很快就给抓住了。”
沈碧月微勾唇角,语气里带着莫名的讽刺,“两年都抓不到的逃犯,这次能这么快就被抓到也是他的命数。行了,你们都出去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
沈碧月让伙计将饭菜送到房里,简单用过后便和衣休息了。
虽然还是青天白日,外头的光线正亮,可午后总是让人感到倦怠,他们连夜在赶路,几乎没怎么休息,沈碧月一沾床就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时看窗外,已是夜幕低垂。
她轻轻揉了揉额角,这一觉睡得有些久,骨头都有些躺酥了,却格外地精神,一扫昨日疲倦,起床刚倒了杯水,还没喝上,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
孟六说墨笙要见她。
她没有马上见墨笙,而是先让伙计打来了水,简单梳洗了一下,才让孟六将墨笙带来房里。
墨笙已经洗净了脸,换了身衣裳,鹅黄色的衣衫,长发高束,耳边轻点一颗赤色玉珠,更显得整个人白净透亮,打扮也清爽简单,干净利落,很有一股英姿飒爽的女儿娇态。
“身体觉得怎么样了?”
“姑娘的药膏很有效,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墨笙说着还伸展乐一下双臂,表示自己恢复得很好,还分外诚挚地补了一句,“谢谢姑娘。”
“你想要见我,是已经决定离开了?”
被她点破了心思,墨笙有些局促不安地双手交握,“除了墨笙这个名字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被人一路追杀,那些人身手都极好,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墨笙承蒙姑娘搭救,自然是十分感激,不想因此连累了姑娘。”
“他们已经死了。”
墨笙一惊,“死了?”
“死得很干净,只是不知道除了这一批,还有没有下一批人追杀你,所以你现在也无须心存侥幸,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
之前处理掉那些人的事情,沈碧月没有告诉她,她也没问,一直以为那些人还活着,如今听沈碧月这么说,心里的不安消散许多,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不知该说些什么话。
沈碧月见她这样,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墨笙眼里又现出茫然,“我不知道。”
“要不我给你一个选择,你可以跟着我。”
墨笙抬头看她,沈碧月又道:“不过我要你明白,我并非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也许今后你跟着我,并不会比现在被人追杀来得好过,我能许诺你的唯一好处就是我能给你遮风挡雨的住处,保你温饱衣暖。我不会强迫你答应,如果你想离开,我也会给你一些盘缠上路,你考虑清楚了再给我答复。”
墨笙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我失了记忆,本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你为什么救我,还予我庇护,难不成你认得我?”
“我身边需要人,而你正好出现。”沈碧月唇角勾起冷淡的笑,“逼迫不忠之人替我做事,好比枕边藏刀,榻下养虎,我不是傻子,不会做这种蠢事,乐不乐意做,全在你。”
墨笙对她的印象,除了一开始的视而不见,之后都是温和可人的,现在又看她露出这么冷漠的表情,不禁有些害怕,她咬唇道:“你是什么人?”
“永安沈家的姑娘。”
墨笙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