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赶紧跑过去,搀扶起陈举人在床上做好。
陈举人坐稳后,推开管家伸过来的胳膊,半个身子倚在床上的矮桌上,一条胳膊支在上面。
“年轻人,我好像从没见过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陈举人说完一句话,都要缓上半天的气。
一旁管家两只眼睛一翻,心说,这不是该问一下人是怎么进来书房的吗?
平时书房,根本不允许外人进来,哪怕陈举人的子女,也不允许进来,平常只有陈举人和管家才有资格。
平常接客,都有专门的待客厅,从来不用书房接待客人。
这一次书房里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不问问对方是怎么来的,居然直接问是来做什么事情的?
想到这里,管家瞅了一眼床上矮桌上面的几样东西,长筒烟枪,煤油灯,纸包里的软膏。
心中哀叹一声,这玩意害人不浅,把自家老爷脑子都弄得不那么灵便了。
“你不问问我是如何到了你的书房吗?”书房里的年轻人笑眯眯的问道。
站在床边陈举人边上的管家脸上浮起几条黑线。
这是该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吗?不是应该说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既然对方没有问,你还提这个干嘛?
怎么两边都不按套路出牌,正事不说,都说一些没用的东西?
随即,管家偷眼又瞅了一次矮桌上的那些东西,心说,我们家老爷抽这玩意抽的脑子不好,这个年轻人是不是也抽了这个玩意,同样脑子不好使。
旋即,他又上下打量了书房里的年轻人一眼。
虽然对方坐在椅子上,可看神情面目肤色,完全不像是抽这玩意的主。
真要瞅了这个东西,应该和自家老爷一样,面容枯槁,皮肤松弛,双眼凹陷,瘦巴巴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了。
“对……,你怎么来到书房了?”陈举人被提醒,旋即想到,有气无力的问道。
管家一拍脑门,完了,这个时候还问什么来不来书房的,能从这么多人的防卫下,悄无人知的来到书房,问了还能赶出去是怎么滴。
年轻人扭头看向管家,笑了一下,问道:“管家你头疼?”
“不,不疼。”管家没想到自己心中的想法化成了动作,众目睽睽之下有些惊慌失措。
“有病要吃药,小心小病熬成了大病,那时候在想治都晚了。”年轻人说了一句后,转而看向床上病人般的陈举人。
“听人提起过你,所以来看看你,啧啧,大失所望呀!”
伴随着年轻人的失望神色,陈举人仿佛无动于衷,似乎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和陈举人相比,边上的管家脑子可正常的很,一听年轻人这么说,哪里还不明白,对方是被人指使,只是不知道指使的人想要做什么。
“老爷,您累了吗?”管家这时候发现陈举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鼻孔间,传出轻微的鼾声。
管家一脸的无语,这个时候居然睡着了,万一书房里的年轻人要是不怀好意呢!
对面的年轻人似乎早已经发觉对方睡着了,什么话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等着管家把人喊醒。
喊了好几声,管家用手又推了好几次,陈举人才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睛。
随后,陈举人张口说道:“天亮了吗?要吃早饭了,准备清水洗漱。”
“老爷,天还没人在呢!”管家小心的提醒了一句,然后用眼睛瞅了瞅对面椅子上的年轻人。
“哦,哦,哦对。”陈举人想了起来,用手支着一边的面颊,问道,“刚才说什么事来着?”
管家边上提醒道:“刚才人家说想要见您。”
“哦,对,见我。”陈举人哪里还记得,只是附和着管家的话而已,旋即问道,“你见我什么事呀!”
对面座椅上的年轻人反倒不是不急,慢慢说道:“听人说青城的陈举人懂得多,有可能知道我的事情,所以过来瞧瞧。”
管家松一口气,既然是求人来的,起码安全有了保证。
哪怕陈举人病歪歪看着也活不了多久的样子,可活一天,他这个管家就不发愁,起码等到人死后,也能多捞一些银子养老。
管家看到陈举人又要睡着,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便对年轻人说道:“你有什么事快点说吧,我们老爷已经累了。”
搁在他心里的想法,是直接轰走年轻人,可他不敢,能悄无声息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摸进书房来,这样的人物,想想都觉得可怕,没准睡着以后就摸进床边,睡梦中就给抹了脖子。
对于这样的人物,他不敢得罪,只能小心的陪着。
坐在座位上年轻人搭眼瞅了一眼陈举人,微微摇了摇头,对一旁伺候的管家说道:“你们家老爷要完犊子了,没几天好活头了。”
“胡说,我们老爷只是这段日子事情繁忙,累到了,休息一段日子就能恢复。”这话管家自己都不相信,可他不能不说。
“你说的这话你信吗?”年轻人玩味的看着陈举人边上的管家。
管家瞅了一眼旁边的几乎又要睡着的陈举人,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不管我信不信,我都愿意我们家老爷活得长久一些。”
“这是实话。”年轻人笑了一下,起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陈举人边上的管家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床上,却把半梦半醒的陈举人给震醒了、
“诶,要走了。”陈举人看了一眼站起来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