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在女帝宝座的左手边,最靠近宝座位置的地方,还空着一席,也是唯一空着的席位,想来该是为安王爷所留。
太子在右手边第一席,往下依次是太子妃、相王和太平公主。而左手边除了这个空位以外,隔着一段距离则是几位宰相的位置,其中梁王武三思最靠前。
武三思是礼部尚书,自打武承嗣死了以后,加了同中书门下三品,拜了相,进入了政事堂,得以参议军国大事。
这是一种平衡,女帝虽然打算在皇位传给儿子,但也不能不考虑武氏的富贵长久,除了有多位武氏子弟掌军以外,怎么得也要在政事堂占据一席之地。
武三思在政事堂中排位不高,可他是亲王,爵位碾压一帮子宰相,而大周勋贵官员在论资排辈的时候,是首先论爵位的。
而安王爷也是亲王,又是神武大将军,位在骠骑大将军之上,并且加了开府仪同三司的文散官,在文武两道上都是当今臣子中的第一人,另外,他同样有同中书门下三品的头衔,也就是宰相,坐在他们上首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安王爷驾到,城楼上的勋贵和臣子纷纷行礼,哪怕是心中不爽的武懿宗也装模作样地躬身,而太子等人同样起身打招呼。
唯有张柬之大刺刺地坐着,眼睛看着远处的群山,装作没看见。还得宋直冒冷汗,硬是和姚崇二人一左一右将他给挟持起身。
别看你张柬之是宰相,可却连个开国男都没有混到,如今见到大周亲王不行礼,那就是目无礼法,是狂妄,要受纠察御史dàn hé的。
对张柬之这样的茅坑里石头,安王爷都懒得计较,同众人一番寒暄和客套以后,还没等落座呢,就听有尖利的嗓子高喊:“圣人到!”
众人又排排站,迎接女帝到来,待女帝落座以后,方才各回各的位置。
有座位的尚好,一共也就那么几个人,可站着的立马乱了,找不到自己个该站的地方,将纠察御史鼻子都给气歪了,一个劲地呵斥,驱赶着一辈子勋贵和官员。
有人不爽,横眉立目,纠察御史不过是屁大点的小官,却对着郡王国公开国侯以及尚书侍郎们指手画脚,口出妄言,真是太憋屈了!
可女帝当前,人们不敢质疑,只能打落门牙肚里吞,被纠察御史呼来喝去。
好不容易方才安静下来,武攸宜上前请示,是否可以开始演武?
女帝端坐在宝座上,张易之居左,上官婉儿居右,侍立于两侧,还有一帮子内侍、宫娥和女卫簇拥。
张昌宗今日没有依偎在女帝身边,反而全身披挂,与武攸宜站在一起。
他那没经历沙场的小身板扛不住光明铠的分量,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整套皮甲,用银粉漆得锃亮,脑袋上同样是一顶银盔,将他那小白脸衬托得格外白皙,看上去缺少阳光照射,显得过于病态。
他在腰间系了一根金丝绦,却打了个相思结,显得不伦不类,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最为搞笑的是他跨着一口横刀,大小和军中制式兵器一样,可看那摆动的幅度,似乎分量太轻了,显然又是一件样子货。
女帝笑吟吟地睇着赵无敌,意思是征询他的意见。
赵无敌起身道:“神武军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为陛下演武!”
“好,武攸宜,张昌宗,宣布演武开始!”女帝大声道。
武攸宜和张昌宗是女帝钦点否则演武三人组中的两人,一个是左羽林卫大将军,一个是右羽林卫大将军,就如同哼哈二将,一起领命,然后,转身朝向城楼下,大声宣布,演武开始。
楼高数丈,加上朱雀门前人山人海,哪怕是武攸宜声如洪钟,张昌宗歇斯底里,也无法确保能将命令清晰地传达到神武军将士的耳中。
为此,他们早就约定好了指挥的方式,那就是城楼上和城楼下都有专门的旗手,以不同颜色的旗帜传达命令。
红旗招展,预示着演武开始,城楼下鼓声响起,如雷鸣阵阵,敲击在人们心头,让人情不自禁地热血沸腾。
所谓演武,比不得沙场厮杀,不过是看阵容是否齐整,包括人和战马,至于其它的也就是那么回事。
一千神武军将士驾驭战马,排成十排,每排各百骑,彼此间隔一马距离,整齐划一地朝朱雀门挺进。
他们的马速并不快,差不多算是缓缓而行,并将马槊高举,指向苍穹,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丛林,寒芒点点,杀气如海,汇集成一片可怕的死亡之地。
其实,这差不多就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譬如武懿宗就在小声叽叽歪歪:“这样慢吞吞地列阵,老子的金吾卫一样能做到。看来神武军也不过如此,以前的战绩大多是走了狗屎运。”
“呵呵,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关键是人家一直被运气眷顾,而你始终被运气抛弃,其中的缘由令人深思。”有人拿话戏谑武懿宗。
“这有什么还深思的?很明显,长平王人品差嘛,被气运嫌弃。”有人立马接过话茬,将武懿宗怼得无地自容。
神武军来到朱雀门前,马槊高举如林,三呼“万胜”,然后原地转身,拨转马头,其中一般骑兵出列,缓缓走到开阔地的尽头,他们复又转身,与原地不动的五百骑相对,分成两个阵营。
鼓声响起,大旗招展,两个阵营的骑兵纵马飞奔,一时间气势如虹,烟尘弥漫,喊杀声惊天动地,不过一千人,却弄出千军万马的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