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代善这个清醒的局外人不同,豪格此刻已经完全沉浸于将要追到杜度的快乐中去了。就在他前方的一里之外,杜度和另外一位明军将领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似乎只要他再努力一把就能把这位堂兄留下来,好好算一算这些日子羞辱他的旧账了。
不仅仅是豪格,镶黄旗的将士们也认为杜度贝勒今日大约是逃不走了,而且他们不认为这是一个陷阱。因为今日从他们开始追击起,明军就没有停留下来阻击他们的意思,只是一个劲的向前奔跑,似乎想要从他们视野中消失一般。
这种溃奔的形势对于镶黄旗的老兵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当初辽东明军在逃亡时也是如此做派。在正面战场上对敌时,明军将士还不乏勇气,但是一旦转入了逃亡,他们就再也不敢回头一战,一心只想逃离后金军队的追击,把自己的同伴抛给敌人。而这才是他们眼中熟悉的明军,像昨日、前日敢于和他们层层抵抗的明军,才是不正常的。
然而明军现在还差一点就全面溃败的原因,完全就在于杜度贝勒和那个明军将领一直守在了队伍最后,稳固了明军最后那一点军心。虽说女真人、蒙古人常常吹嘘自己的弓马功夫,但此刻倒还没什么人吹嘘骑射战术。
只要是打老了仗的军人就知道,在颠簸的马匹上用弓箭射击目标是多么困难的事。而且适合骑射手使用的小弓威力不足,面对穿着铠甲列阵的步兵基本没有杀伤力,只能起到干扰步兵视线的作用,实在是不如女真人步弓重箭的威力。
但是在某些时候,却是极为适合骑射战术的使用的,就是轻骑兵追逐的时候。被追逐的骑兵回身返射,不仅有利于开弓射箭,而且也不需怎么瞄准,追赶一方骑兵的高速运动,也被动增加了弓箭的威力。
杜度和那位明军将领都是射箭的好手,以他们为核心的明军骑兵后卫,以一波又一波的弓箭射击,击退了数次接近他们的镶黄旗将士。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大家都认为这只明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因为只有对方山穷水尽了,才需要主将出来拼命了。从早上跑到现在,明军已经换过两次坐骑了,明军已经再无备马,路边倒下的马尸也随处可见。就算是镶黄旗最底层的小兵都知道,只要出了这个峡谷,到了宽阔一些的地方,他们就能从两侧包围上去,将这两三百明军一网打尽了。
豪格率领的镶黄旗将士虽然已经换过了一次马匹,但是此前没有经历过长途奔袭的他们,马力还算充沛,因此众人都相信胜利一定会属于他们。
当日头快要接近正午时,镶黄旗将士的面前都是一亮,他们终于从阴森狭长的峡谷中跑了出来,眼前出现了一片辽阔的草原。
豪格再不顾惜马力,他指挥着部下从两侧包抄上去,意图将杜度和这股明军全部围歼在这片河畔草原上。
就在镶黄旗两翼的分兵渐渐赶上明军时,却突然听到了从左前方的山上传来了数声号炮。少数警觉的镶黄旗将士下意识的就放缓了坐骑的速度,向四周打量了起来。
当号炮响起的时候,崇祯正端坐在下河山上向下观望着,虽然离伏击的地点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看到杜度、阎应元的部队将要被包围起来,他终于提前下达了发动攻击的命令。
豪格率领的16个牛录加上黄台吉配给他的护卫,也就千余人马。在追逐的过程中又损失了一些,冲入这片草原的大约还不足千人。
但是从镶黄旗正面和左侧出现的伏兵却已经超过了三千,正面迎向镶黄旗的是近卫第一师和漠北骑兵,共计1500余人。左侧出击的则是贵英恰率领的察哈尔骑兵和一部分关门36部的人马,共计1200余人。
而崇祯身边最为精锐的新军骑兵第一师尚未动用,如果加上周三畏率领的承德师、御营和其他人马,此刻明军尚未动用的兵力高达8、9千人。
这还是明军第一次在自己选择的战场上,以如此优势的兵力对付一支半疲的后金军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会在这里遇伏的镶黄旗将士,虽然没有立刻崩坏。
但是呈追击队形的骑兵,根本无法应对摆出了冲锋阵型的近卫第一师。统帅近卫第一师的桑昂,从祖大寿手下转为皇帝亲领的近卫军后,一直就想在战场上证明自己。这一次在皇帝眼前的伏击战,成了他和近卫第一师表现自己最好的战场。
在祖大寿麾下就饶勇非常的这些蒙古骑兵,在变更为近卫第一师后,他们的待遇和地位更不是昔日可比。光是装备他们的铠甲,就不是从前那些祖家家丁淘汰下来的货色可比。
而镶黄旗虽然在换旗之后抬升了地位,但毕竟不是正黄旗这种嫡系,他们所分配到的铠甲物资虽然比过去要多的多,但也没有达到人人都有两、三重甲的地步。
本就处于不利形势的镶黄旗骑兵,再同铠甲武器强于自己的近卫第一师骑兵正面冲撞,包围在杜度等人两侧的镶黄旗将士,很快就像是撞击到岩石的浪花一般崩散了。
在镶黄旗的侧翼,贵英恰率领的察哈尔骑兵本就是察哈尔部最为出色的精锐,就算是正面对阵也不会弱于近卫第一师。只不过作为一只客军,他们没有办法和近卫第一师抢正面迎击的任务而已。
不过对于这种侧击战术,却是蒙古人最为熟悉的战法。缺乏手工业的草原上,对于骑兵战术的运用,重来都是极为重视的。
因此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