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爱情是奢侈品,但我也认为它不是用金钱买来的吧?”张思远看来还是有点不服。
“管它奢侈品还是低值易耗品,都是商品,商品对应的是需求。对于你来说,需求是爱情,对于她来说,需求是金钱,不同的需求造成了商品的交换,这就是一桩好生意。你要知道,如果你非常有钱,那么交易达成,你认为这是钱买来的吗?但是她的需求和你的需求不匹配,你认为这不是钱的原因?从经济学上讲,爱情作为奢侈品,其需求价格的弹性是最大的,如果符合需求,它就是无价之宝,如果不符需求,它就毫无价值。从0到无穷大,这个巨大弹性,给了人无限想像和探讨的空间,所以,它是一切文学艺术作品的永恒主题,甚至有人受艺术作品的骗,把这种巨大弹性的诱惑升华为崇高和伟大,并以纯洁和神圣来命名,就有点言过其实了。”
“你是说,我是自己的在骗自己?爱情没有那么伟大?”张思远仍然心有不甘。
“爱情的冲动是偶然发生并不可预测的,具有巨大的神秘性,但人们总习惯把神秘和神圣搞混了,它并不是神圣的,仍然是有规律的,可操控的。而且,要保持它,需要大量的条件,包括物质的,心灵的,甚至ròu_tǐ的。正因为取得并保有爱情是极其困难的,所以柔柔退而求其次,先解决条件问题,再来谈目标问题吧?”
思远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我赶紧插话:“妍子,你讲经济学也整得一套一套的,看来,你不是个不良少女,还算是个有为青年么?”
“哥,我在国外是学商科的,也没白学吧。你们,净瞧不起人!”
“那我问你,妍子,按你的分析,我估计你已经进入玩女的阶段了,你具备了所有的物质条件,但你为什么要开这间酒吧呢?难道返回去要像冯姨那样,做个强女?”
“玩嘛,就玩个大的,玩个社会,哥,这个酒吧既是我的爱好,也是我混社会玩生活的起点,难道不好吗?”
“嗨!我总下意识地把玩女当成了贬义词。”我敲了敲自己的头:“罪过罪过,小看妍子了。”
沉默,我们三人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张思远低头凝视咖啡,好像在研究咖啡颜色的层次;高妍抬头望着天花板,似笑非笑地眼神茫然。
而我,在想乔姐,在想她从强女到捞女的过程,并且,在不具备拥有爱情的条件下对爱情强烈的渴望,那一时刻,我突然明白了,缘于“爱情是个奢侈品”这个伟大的论段。
我仔细梳理了乔姐的经历,她和她的初恋具备了爱情的大多数条件:长相、爱好、经历、学识、共同的生活,但唯独缺少物质这个基础。作奢侈品,这今天这个商品化的时代,这些条件都是必要条件,缺一不可。想通过爱情神圣化来摆脱物质的束缚,在今天可能性不大。甚至古人也说过:贫贱夫妻百事哀!第一段爱情的失去,是在于那个男人的原因。但在追求爱情的道路上,乔姐是勇敢的而且是执着的,她甚至后来还对那个渣男报有一丝信心,后来甚至在我这里找到某种爱情的温暖,但一切都敌不过际遇,必要的物质条件伤害她太深,她必须抓住可以抓住的条件,这我能够理解,也应当理解。
我解脱了!
“谢谢你,妍子,庄哥,我好多了,现在几点了?”思远的话打断了沉寂。
“三点多了,吃点东西,睡一下吧,哥,上面只有一个休息间,但还有几个长沙发,我拿个毛毯,要不你也在上面沙发上将就一下?”高妍问道。
“好吧,你先上去休息,我和思远吃点东西,然后我就上去。”
妍子上去了,我看见张思远目送她的离开,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思远,现在肚子好些吗?”
“没事了庄哥,你觉得刚才妍子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她也是一家之言,高论或者谬论,我不好评价,不过,我觉得,她也算是有点想法的人。”
“庄哥,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而且有用。这不,我现在心情也好受多了。她说话时虽然有点咄咄逼人,但声音好听,你没发觉吗?”
“这家伙从小没人管,说话口气是大了点,但也不是不讲理,她年轻气盛,但也算是可爱吧。你觉得呢?”
思远低下了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马上转移到桌上的卤菜了:“我觉得这个鸭掌不错,冷的也好吃,哥,你要不吃,我包圆了啊”
“你吃你吃,我整点牛肉干就行。”
上到酒吧一楼,我看到高妍特意留了一个灯没关,屋角一个沙发上,有一条粗呢毛毯,我体会到这小姑娘的细心和成熟,看样子,我以前是小看了她,把她认为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小太妹,没想到她还有这么理性、这么细腻的一面。
躺下后,不知是沙发太软,还是吃得太多,怎么也睡不着。
高妍的话刺激到了我,让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的话冲击了我的认知甚至常识。按她的话推理,如果爱情是个奢侈品的话,贫穷者就难以拥有爱情吗?不对,我受到许多普通甚至贫困的家庭,一对对恩爱的夫妻,梁祝的故事也深刻地影响了几百年的中国人,爱情应该是可以冲破物质束缚的,高妍作为一个富家小姐,这么看也许有她经历狭窄的一面,但张思远这个爱情至上主义者为什么也同意她的看法呢?
如果她的结论有问题,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