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已定,朱由检再问何时逃出京城,奏依然说要稍待。
朱慈照问要等待甚么,奏突然说寓言道:“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此乃《庄子.逍遥游》内的一句话,为免二人误会,奏补充道:“京城日内将有大乱,届时即可趁乱而逃。”
“京城怎会大乱?匪贼胡作非为乎?”奏点头,朱由检大骂:“岂有此理!这群匪贼,真是死性不改。”
“不是死性,是人性。军队都是男人,男人志在甚么?功名、利禄、女人。要笼络驾驭就授以功名、要激励慰劳就犒赏利禄、要麻痹沉醉就纵yù_nǚ人。古往今来多少军队,莫不是以此三者御之?”
朱由检嘴唇紧闭,双眼光芒内歛。
他当然不曾忘记,登基之初,那位把持朝廷的魏忠贤,如何将绝色美女送入龙床之前。
而他之后如何厚封这位九千岁,凡事一律答应,而且加倍厚赏……尔来我往,暗藏多少刀剑交击。
今天想来,犹是触目惊心。
“李自成出身草莽,他带领的士卒主要出身农民,是构成这个国家底层的大多数。没有接受过教化,而且从未见过世面,更不知所谓儒家人文精神。他们自小就在流寇的烧杀抢掠中长大,那么长大后在义军中烧杀抢掠他人,亦十分合理。”
奏竟然在由检面前晓以道理,直言无忌。
“这些事朱皇重八都做过,都是寻常闲事,所以我才劝夫君不用管。”
朱慈照听到对方直言太祖名讳,顿时脸上一黑,心想纵是魔女亦不应如此无礼。
父亲为人最小气记仇,一定会挑她的毛病。
岂料朱由检只是现出厌烦之色,居然不曾打断,大出意料之外。
他岂知道奏早就将明朝历代皇帝的姓氏名字都说过一遍,所以朱由检及王承恩已经听得习惯。
王承恩皱眉不乐,令朱慈照相当困窘,却又不敢亲言。
亲睹奏的力量后,王承恩不敢直接反驳,但依然据一己之见。
“我朝太祖,岂曾干此勾当?都是部下自作主张,无视军纪。”
“他当上皇帝,当然要粉饰一下,诿过他人。假如部下真的违规,何以不曾处罚?莫非重八治军无方无道?”
“够了,现在不是时候纠缠在这些话题。”
虽然奏每一句说话都像有刺有骨,刺得朱由检不舒服。奈何现实人家比你强,又有求于人,只有闭嘴哑忍。
再者她的说话不悦耳,但道理简单明瞭,令他思维豁然开朗,获益不少。
长久接受superd的训练,虽然仍然卡在第1-3关,但朱由检的思考方式开始脱离原本固执封闭,会考虑得更全面,甚至自己的力量。
“另外在出逃前,必须再救一人。”
卒彰显其志,奏说那么多废话,就是推销这个计划。
“汝想救谁?”
“陈圆圆。”
眼前三名男人尽皆瞠目结舌,然后困惑不明。
“陈圆圆是何许人也?”
三人不知道很合理,但在明亡之后,陈圆圆的人生及经历便成为众多戏曲说书小说戏剧电影等等的题材。
“冲冠一怒为红颜”,相传吴三桂降清,大开山海关门,就是因为李自成的将领刘宗敏掳走陈圆圆之故。
有史家言真正原因是李自成入京掳走其父吴襄,严刑拷打,已累仇恨。
又区区四万关宁铁骑,不足以抗自成北伐,所以降清自保。
有女权主义者批评抬高陈圆圆,旨在丑化女性,将亡国之灾,责难至一个女人头上。
后世常说他叛国投敌,是千古罪人,其实当时降于满州军,三桂不是头一人。
在他之前更有洪承畴、耿仲明、孔有德等将领。
在他之后亦大有人在,包括知名书法家王铎。
更重要的问题是其时三桂受大顺及大清夹击,四万铁骑只余一万,快将全灭。
对三桂而言,满州军不过是关外的敌人。
虽为异族,又几度兵戎相见,不过是各为其主,而且互相尊敬。
反之大顺军是灭掉大明国之敌人,又掳其父与爱妾,真正“国仇家恨”对象。
李自成对前朝大臣极尽凌虐,吴三桂若真的降顺,自己性命难保,降清保身,顺手为大明报仇,自是合情合理的决定。
降大顺必死无疑,降大清却有荣华富贵。
吴三桂不仅要为自己考虑,还要为身边一众兄弟考虑。
他想做“汉奸”,亦需得手下铁骑点头。
全军处在濒死边缘,自然只能考虑活下去。
陈圆圆是远因,保自己及手下的命是主因。
不过他亦是痴情汉子,降清后第一件事是借清兵直冲回京城找陈圆圆,可证他真的很重视这位女子。
目下李自成尚未派兵北伐,在吴三桂降清前,他们早一步找上门,并献上陈圆圆,先解决思妻之情,再协助他抗击大顺及大清军,便不会成为卖国贼,千古遭受骂名。
“陈圆圆是吴三桂的爱妾。”
朱由俭早闻奏说有奇策,夺取吴三桂兵权,没想到是用他的爱妾要胁。
“我不认为这法子有效……”
“不!绝对有效!”
“不爱江山爱美人”,吴三桂对陈圆圆可谓情有独钟,按常理绝对能左右他大脑百分之八十的决定。
奏几番考虑,更一度想过要不要在协助朱由检夺取兵权后直接杀掉吴三桂,永绝后患。
然而朱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