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内,子辛刚散朝会,费仲就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说道:“大王,晁雷回来了。”
子辛一听,本来是打算出去走走活动一下筋骨的,这下也不去了,吩咐费仲赶忙将晁雷给带进来。
帝乙殡天之后,费仲是打算回到老家去的,但是子辛说什么都不放人,非要他留在宫里面继续伺候大王,也就是伺候自己,费仲拗不过,就留了下来。
其实子辛不放人是心疼费仲。
费仲年轻的时候,家里人除了他自己,都在一场瘟疫中死去了,就算是他们那个村子都没有剩下几个人,所以他才会跟着几个同乡来到朝歌讨生活。
由于费仲嘴巴会说话,所以才被当时往宫里选人的尤浑看重,带进了王宫亲自教导,并在尤浑老去之后接替了他的位子,近身伺候帝乙,且一伺候就是这么多年。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当时的邻居,怕是都已经忘了曾经还有费仲这么个人了,所以子辛说什么都不让回去,硬是将人留在了自己身边。
不过,子辛还是满足了一下费仲,派人带着他回了一趟家乡。
家乡现在的模样再也不是记忆里面的那样,熟悉的面孔没剩下几张,那些陌生面孔看到费仲和他身后的侍卫时,眼睛里甚至有很深的防备,就算是熟悉面孔的眼睛里,也看不到任何久别重逢的欣喜。
毕竟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再熟悉的感觉也败给了时间的流逝。
于是费仲长出了一口气,再也没有任何心事回到了宫中,专心的伺候起了子辛。
子辛在做王子的时候,费仲和他很是亲近,更别说现在了,许多事情上子辛也不瞒着他,比如说晁雷暗地里娶西岐这件事情,晁雷那简单的行礼还是他给收拾的呢。
晁雷进来后就给子辛跪下了,不再称呼他为主子,而是改口称呼起了大王。
子辛先让他起身再问道:“西岐那边情形如何?”
“回大王,西岐大公子伯邑考已经继任了西伯侯,正准备不日来朝歌拜见大王。”
子辛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问道:“姬发那里是个什么情形?”
晁雷微微偏着头道:“说来奇怪,自从伯邑考继任开始,他就一直很平静的模样,看不出哪里有什么于往日不同。”
子辛嗯了一声,又问道:“那个散宜生呢?”
说起散宜生,晁雷脸上的神情明显不屑了起来,就听他很是嫌弃的说道:“这个散宜生在伯邑考的继任大典上倒也还算是撑的住,可是等到大殿结束之后就去找了南宫适,也不知道他们两人都说了些什么,反正散宜生从南宫适家里出来的时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子辛轻呵了一声,说道:“南宫适不愧是个武人,还是那么喜爱用拳头说话,散宜生怕是好些天都不能见人了。”
晁雷点头道:“大王说的是,那散宜生捂着脸回府之后就传处了生病的话来,直到臣从西岐回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出过府呢。”
“不出就不出吧,继续派人盯着,他们两个若是老实还好,不老实的话,你们趁着夜黑风高蒙上脸再揍一顿也就是了。”
晁雷说了声是之后,问道:“姬发臣也能揍吗?”
子辛仰着眉梢道:“你打不过他吗?”
“怎么可能,就算是两个姬发一起上,臣也能轻轻松松就将他撂倒。”
“那你还问!害得本王以为你这是打不过他怕丢人呢。”
晁雷伸手揉着脑袋嘿嘿笑了笑,道:“那臣这就赶回西岐去,他们若是不老实,臣就亲自动手揍人。”
子辛拦住他道:“慌什么,先去看看你母亲,明日再动不迟。”并吩咐费仲准备了好些滋补身体的药材,胖晁雷给晁婆婆带回去。
晁雷碰着一大堆的东西给子辛磕头道谢,子辛道:“等你什么时候抱得小叶子归,别忘了请本王喝杯喜酒就是了。”
晁雷的嘴巴一下子就咧到了耳根上,子辛看着都替他觉得累,赶忙摆手就让他下去了。
又坐了这么长时间,子辛只觉得腰酸酸的,便站起来扭了扭,然后决定去御花园走走,费仲自然是跟着的。
走了这么几步,感觉身上舒爽了不少,子辛也有心情开口说话了。
“费仲,你可曾见过那个南宫适?”
费仲笑道:“大王怎么忽然问起他来了。”
子辛道:“伯邑考扶灵回西岐的时候,本王很是担心,他却告诉本王不必忧心,因为掌管西岐军权的南宫适绝对不会和姬发勾结在一起,本王问他为何,他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一听就是有事瞒着本王的样子。”
费仲沉吟了一下,说道:“大王,谁还没有几句不好说出口的话呢……”
子辛顿住脚步,回头看着费仲道:“看来你也有些不好说出口的话呢。”
费仲扯着嘴角干笑了一下,道:“没有,在大王面前,老奴哪有这个胆子。”
子辛并没有接着说什么,而是又向前走了几步,才指着不远处道:“看到那边是什么了吗?”
费仲笑道:“那不是鱼塘么,前几天妲己小姐还往里面放了好些条鲤鱼进去,说是养大了好给大王做什么……哦,做酸菜鱼吃。”
子辛忽然伸手扯住了费仲的衣领子,拽着他大步走到鱼塘边上道:“费爱卿,你是想下去压死几条鱼让妲己收拾你,还是好好和本王聊聊南宫适啊?”
费仲明明皱着一张大圆脸想要笑,但表情不受控制的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