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封住他的唇。
安火车站,一队男女紧紧相拥,他剑眉星目,她风情万种。
她踮起脚尖,吻了他,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分。
“去吧,我给你买了到吉林的通票,你在贵阳上车,到北京西站下车,然后,你从北站转车,听说,那里有松花江,有长白山呢!你长大了,可以放飞翅膀了,记住你的根在安城便好!”
陈小芳捧着志远的脸,嫣然一笑。
“小芳姐,我……”志远欲言又止。
昨晚,那一抱,那一吻,那一抹温柔,他怎会忘记?
此时此刻,他不想走了。
她说,她用她的温柔,抚平他心中的伤痛。
他又何尝不知,她的凄苦。
他有一种冲动,留下来,陪着他。
他知道,昨夜,意味着什么。
她,把身子给他了。
那是他第一次,她却说,也是她很多年来的第一次。
他不想做负心人,如此一走了之,他成什么了?
尽管,他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爱她。
“嘘!”她的手指,按住了他的唇。
“你记得我就好,你记住,我永远是你姐!”陈小芳说道。
她何尝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她,不能留他,他是潜龙,就应当龙行天下,磨练自己,以后,才能翱翔于九天之上。
他应该有更广阔的世界。
她已经习惯孤独,她的世界,也只剩下孤独,那一夜fēng_liú,随风去吧。
“要到点了,快进站吧,火车是不等人的!”她轻声说道。
“嗯!”志远深深看了他一眼,他想把她,铭刻于心中。
背着吉他,提着行李,他缓缓走进候车室。
“不知道,你回来时,还不能见到姐了,小家伙,祝你好运!”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她的泪,晶莹剔透,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而后,她消失在风里。
“姐,保重!”
志远默默念叨,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座位。
离别,总是让人伤神。
志远的心,悲凉,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也许,秋意,无关风月,无关季节,只因那撕裂中的点点寒意。
一声长鸣,火车渐渐驶离安城,往东而去。
安城的轮廓,渐渐远去,志远离家,越来越远。
随着一阵阵轰鸣声,志远的心,慢慢平复下来,沉寂入水。
既已决定,何须迟疑。
这不是他的性格。
在声声嘈杂中,火车进了贵阳站。
志远没有停留,下车之后,径直上了去往北京的列车。
“再见了,黔中!”
志远双目紧闭,没有留恋眼前的风景。
他知道,到北京了,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
陈小芳给他买了卧铺,这里,很安静,他只需要睡上一觉,一觉醒来,也许,北京就到了。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但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有些期待起来。
北京,对于龙潭寨的人来说,包括他在内,这是一个遥远的名字。
那里,是首都,他得知最多的,是*,是长城,还有地铁站的流浪歌手。
这些,都是从书上看来的,这一次,终于有机会看看了。
带着陈小芳唇上残留的余温,志远的心彻底平静下来,他渐渐进入梦乡。
火车缓缓行驶,往北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志远蓦然惊醒,一觉醒来,抬眼望去,外面,黑夜茫茫。
他,肚子饿了。
翻开行李,志远拿出一瓶水,一些零食,细嚼慢咽。
他才发现,行李中,有一沓钱,足足有数千块。
“姐,你这是何苦呢!”志远苦笑起来。
他匆匆而走,身上带的钱不多,这几年,积攒下来的钱,都留给郑勇了,只够车费到东北。
毫无疑问,这是陈小芳偷偷放在他包里的。
她在担心他。
吴志远在那沓钱旁边,发现一块男士手表。
昨晚,她说过,他是男人了,应该有一块表。
志远醒来时,发现陈小芳不在,他洗漱好之后,陈小芳买菜回来。
这块表,很新,很名贵,是一块劳力士金表。
志远年岁虽小,也知道,这块表的价值,最起码,也得二三十万。
因为,父亲手上,就戴着这样的一块表。
“姐,你这是何苦啊!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志远低叹一声,把表戴在手上,很沉,很重。
沉重的,不是表的本身,志远何尝不清楚,这是因为,那个女人,对他的情深意重。
“或许,我不该离开的!”志远开始怅然若失。
他现在才想起来,他转身而去的那一刻,那个女人的笑脸上,闪过的那一抹失落。
当时,忙着赶车,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现在,他知道了,是不舍。
她舍不得他,但她的脸上,却始终满面笑容。
“该死!”志远低骂一声。
他痛恨你这种感觉,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
但为时已晚,他当初走了,岂有回头之理?他要是回头,她肯定会失望。
志远俯下头来,在手表上,轻轻一吻。
“姐,我过段时间,回去陪你!”
志远抬起头来,这时,遥远的天边,地平线上,一道晨曦划破夜空。
渐渐地,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志远眯起眼睛,列车,已经进入华北平原了。
车窗外,没有山,平,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