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头疼地盯着她,忽然想起芍药跟三少爷一向交清不错,便再劝道:“我知道你为难,但这种小道消息,最是坏人名声,别人不说,三少爷头一个就要受到很大影响,外头人听说了,只当他是个行为轻薄的人,将来怎么办?三少爷还要考科举呢,万一考官听说过这个传言,对他先有了偏见,批卷子时把他刷下去了,岂不是天大的冤枉,我们都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怎么忍心让他受这个委屈?”
芍药笑了笑:“他小时候也没少胡闹,只怕名声早传出去了,如今也不过是再印证一番罢了,能出什么事?至于范小姐……”她压低了声音,“她若嫁到王府,这种事自然是丑闻,可她若成了咱们三少奶奶,别人只会说这是佳话,谁还有闲心去说侯府闺门不肃?更别说会连累你们少爷小姐了,放心吧!”
春瑛怔住:“你……你是说……”越想越觉得可笑,“难道太太传这样的谣言,只是为了逼范小姐嫁三少爷〉!她不是糊涂了吧!那……郡王府那边怎么办?
芍药不以为然地道:”那郡王府只是身份显赫,其实并不怎么管事,又没正式提亲,不过是个人私下说说,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可是以范小姐的家世,配咱们三少爷并不委屈,候府与范家亲上加亲,往后就更亲近了。我听太太说,先前咱们家的船队,没人选进那神么洋务司,倒是范三老爷进了,得他相助,往后候府就不用担心被别家比下去。范小姐的父亲又是地方大员,对候府只有好处的。
春瑛好笑地摇头:“那也不能这么干呀?人家可是瞄准宗室王府去的,难道就不怕反目成仇?”
“范家人已经搬出去了,哪里知道这些?”芍药看着春瑛,微微苦笑,“我也知道这事儿破绽多的很,可是劝了太太几回,她都不肯听,我有什么法子?其实太太也是急了,老太太似乎看中了你们那位海小姐。倒不是说海小姐有什么不好,只是家世太差了些,年纪又大,太太哪里乐意娶这么一个媳妇回来?偏又不能拿家世去说,那就得罪了你们老太太。谁知老太太马上打发人拿了三少爷和海小姐的八字去问了,太太担心事情会被定下来,才急着将范小姐抛出去的,她总想着这事儿最初不是我们传出来的,要追究,也是别人的事。”
春瑛想不到候府老太太这么快就找人合八字了,只觉得头痛不已,忽然又想起,原本是要劝芍药争取婚姻幸福的,谁知被她这通话一轰炸,重点就偏了。但现在顾不了这么多,解决问题要紧,她扁扁嘴道:“海小姐的婚事,我们老太太早就有了打算,跟三少爷不相干,即使大老太太来说,海老爷也不肯应的,请你们太太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不管怎么着,先把谣言消除了再说,我们太太要你开口,不过十担心四少爷和四小姐会受牵连,只要谣言没有了,自然也就没事了。别以为这事于三少爷关系不大,小时候的事,一句幼时顽劣也就完了,可长大以后再闹这样的事,名声真的很不好!如今不比往日,三少爷要正经考科举的,总不能向二少爷那样天天混日子吧?你跟三少爷也相熟,若是劝不动太太,不如去劝三少爷?她又不喜欢范小姐,难道就心甘情愿娶她了?不是我说,三少爷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只怕心里对将来的妻子想法与太太不一样呢?”
芍药顿了顿,迟疑地道:“那我就去找他说说。”春瑛盯着她道:“若是看着你嫁了那种人,什么也不干,姐姐定要骂我了。太太要的是能帮忙的人,安四奎又什么用?还要靠太太抬举呢,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倒不如找那些能干又有才的,哪怕是留在府里做管家娘子,也要让自己过得好!你不如去问问三少爷,候爷那边,或者三少爷手下,可有适合的人选?”
芍药红了脸:“这……这……没这个道理……”
春瑛不以为然:“什么是道理?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若害羞,什么都不敢去做,将来吃苦,也怪不了别人。要是真不好意思,就让你家里人去说,不然托其他姐妹也成。”芍药低了头,扭着帕子不吭声。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凤鸣走了进来,亲亲热热地扶住芍药的手,笑道:“还以为你在烦什么呢,原来是这个,放心,我们太太不会叫你为难的。既然你不方便,那就算了。回去多劝劝你们太太,或者让三少爷多劝劝你们太太,做事多斯凉鞋,别莽莽撞撞的,闯出祸事来。”又叫小丫头捧了个匣子来,说是卓氏捎给安氏的礼物,另有一对合抱,使给芍药的。
芍药心里知道事情就算暂时过去了,再看一眼春瑛,握了握她的手,便拿着匣子回了候府。
春瑛回到松颐院,见二老太太与卓氏都在座,忙行礼赔罪,“方才是奴婢鲁莽了。”卓氏摆摆手,:“不要紧,反倒帮了我一把,如今事情总算弄清楚了。”又问婆婆:“母亲觉得该怎么办〉”
二老太太叹了口气:“冷静下来,我气也消了许多,也罢,到底都是姓李的,带了人证物证去告状,反倒闹僵了。只是该劝得话还是要劝的。春瑛预备衣裳,再备一份礼,明儿一早,咱们往候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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