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妈在床上连翻带滚、痛苦万状,嘴里好像断断续续地说着一句话:“我----我----忘了,忘-----了------换杯子。”其姿态和麻将婶那时的精彩表演如出一辙。
大家见此状况,马上拨打着120急救电话,谁知120却回电话说:“高速路上发生了严重事故,他们正在营救伤员,一时无法兼顾,你们还是自己找车往医院送。”
有人说:“那就赶快打电话叫出租吧。”立刻有几部手机同时压着不同的号码。麻将婶娘家来的那个农用车司机大声喊道:“还是用我的车吧,要是等出租车来,黄花菜都凉啦。”
他也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年轻小伙子,身体强健,手脚麻利,说着话就冲到杏花妈跟前,伸开双臂抱人,几个利落点的帮着把杏花妈抬起来往外跑。
杏花这时更加麻利,不等别人吩咐,顺手抱起床上的被子,一口气跑到农用车跟前,不管车厢脏净就把被子扔了上去,自己也爬上车,把被子胡乱拉开。
众人把杏花妈抬到车上,她还是抱着肚子胡翻乱滚,杏花一个人在上边按也按不住。她抬起满脸泪水的头高声叫道:“桃花姐,你,你跟我去吧!”
桃花看着刚出门的祥俊有点迟疑,玉顺走来大声喊道:“祥俊、桃花,你两个都去,先救活人要紧。家里有我和你大伯在,天塌不了,你们就放心去吧!”
祥俊摸了摸自己口袋里还没顾得往出掏的钱,马上和桃花爬上了已经嘟嘟直响的农用车。司机加大油门,农用车急速喷出几团黑烟,风驰电掣地朝村外奔去。真是的:
可笑劫后杏花妈,逃得生命不顶啥。
自己无能当本分,别人有福莫慕她。
海阔虽有鱼鳖大,池浅亦能活小虾。
投毒也把自身害,直教雀巢没乌鸦。
常大伯家里恢复了平静,人们又回到玉顺家里各执其事。麻将婶娘家的人这时也不怎么闹了,他们方才的气焰好像被村主任的软棒槌打下去了,但他们并不知道这软棒槌是谁给村主任的。老蝴蝶只倒了一次水就不再倒了,祥俊和桃花不在,他们只能自斟自饮。
家里的香烟早吃完了,出去采购的人还没回来,麻明和麻亮掏出自己的烟抽了一会,觉得有些不妥,便起身走出客厅,用自己的烟给帮忙的人散了起来。
帮忙的年轻人出外办事去了,在家里执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这些人大都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挣不来钱就尽量少花钱,尽量不惹家里人讨厌。一个个不约而同地戒烟戒酒戒茶叶,戒骄戒躁戒零食,如果不是为了多看几天太阳,甚至连吃饭都想戒哩。
麻明麻亮从前厅转到后院,又从后院转出来,没有一个抽烟的人。他们又走出大门,大街上也有好多人来来往往地忙碌着。麻明麻亮知道这些人是在搭棚,搭棚的目的是为了摆麻将场。麻氏兄妹个个热衷此道,二人马上走过去给大家发烟。
烂头蝎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聊天,取出自己的饮料给他们喝,并说了许多关切话。让他们有啥难处、啥问题,尽管出来言传,他夫妻二人一定会为他们出主意、想办法的。
麻明麻亮回去给两员女将一说,她们好像苍蝇闻到了大粪,立刻出去看了战场,和烂头蝎、七寸蛇一会儿就谝熟了。比及麻将场开始营业,麻氏四将就成了这儿的主力军。
玉顺家里倒是轻松了许多,可是,村主任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只说村里过这等事,有个麻将场就能留住人,用人的时候便于寻找,与过事有利。但他却没有料到,他们这麻将场倒成了麻氏阵营的前沿指挥所,烂头蝎两口子也成了麻氏四将的狗头军师。
有这两个人给麻将婶的娘家人出谋划策,又给这次丧事带来了许多料想不到的麻烦。直闹得;死了的人难安葬,玉顺当众翻旧账。乡亲们,有忙难帮多观望,采购几次把县上。
常大伯心里早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那时叫杏花过去照顾她妈,就是估计她将要去过监狱生活。可是,谁也不会想到,杏花妈由于心慌害怕,忘记自己已经调换了有毒的杯子,致使她也误喝了有毒的茶水,虽然送去医院,免不了和麻将婶一路同行的下场。
常大伯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走回自己家,来到后院里的窗台前看了看,他那没用完的两个半瓶农药,其中一个敌敌畏瓶子明显少了许多。他没有动那瓶子,又默默地转出来走进自己的住房,坐在他那简易沙发上想了许久,觉得这事与自己责任不大。
国家明令禁止了老鼠药,并没有禁止使用农药,农民家里放有农药,那也是正常事呀!谁能想到会出这等事。
现在知道了已经无法挽回。他心里虽然踏实了许多,还是不想吃喝、坐卧不宁,又回到玉顺家里,叫玉顺马上给祥合打电话,让他即刻请假、赶快回来,越快越好。
玉顺犹豫着说:“祥合路远,家里死了个人,他顺便了回来,要是不顺便,回不来也行,为啥要那么急哩?这等事有乡党帮忙,人多人少都行,就不用麻烦他啦。”
常大伯坚定地说:“叫你打你就快打吧。死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他不回来能行吗?”
玉顺想了想杏花妈刚才的情形,觉得他哥地担心不无道理。他知道祥合上次去灾区丢了手机,可能还没够得买,马上翻开电话薄,找见祥合单位的电话号码,很快就拨通了。
祥合单位回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