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顺耐心地说:“哥呀,他对咱虽然不是耳提面命的老师,总有点师生之宜吧?自古就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说。咱对他用不着程门立雪,毕恭毕敬,看在同校师生,邻村乡党的份上,也应该以礼相待,呀,你不是最爱帮别人分忧解难吗?还是去一趟吧。”
常大伯坚持着说:“你就是说得口吐莲花,我也不会参合这种事情。你爱管就自己管去,不要把我往进拉。我对那样的人非常厌恶,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啥都不要说啦,你快回去,我还有事哩。”
玉顺继续耐心地说:“好哥哩,我要是能行,就不会来搬你这和事佬了。在平息事端方面,我比你真是望尘莫及呀!还有,还有,我到哪里去不太方便,有许多难言之隐,所以才来请你出面。”
常大伯惊奇地问:“怎么,你不是常来常往吗?别找借口啦。”
玉顺认真地说:“我不是找借口,他老叫我去弄续命因子。还有,还有那个夫人,总是在我面前卖弄风骚,弄得我常常不好意思。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在老师跟前把你抬出来了。并且大吹大擂地说:‘我哥在这方面最拿手了,前些日子到医院去了一次,县上领导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被他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一说,竟把那么大的事端平息了。咱这一带谁不佩服他,他来了保证叫你夫人和你两个儿子都高高兴兴,没有一点意见。’
他当时也说:‘我知道,你哥的名声不是吹出来的。这些年在咱这一带,经他调解的纠纷、处理的难事的确不少。这事就拜托你了。’我当时给他打了保票,你要是硬不去,叫我这张脸往哪里搁呀?”
常大伯冷冰冰地说:“你爱往那里搁就往那里搁,与我有啥关系?”
玉顺死磨硬缠着说:“好哥哩,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去一趟吗?咱这里不管谁家的难事你都管哩,县里的事你也跑着管去啦,唯独他家的事你不管,到底为了啥吗?他就算没有本事,混了国家的钱,那也是国家政策问题,和你并没有深仇大恨呀!你的心胸那么宽敞,连烧了你房子的七寸蛇都能容忍,对他为啥不能哩?他这人也有可贵之处啊,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总算加入了助学会。何况,对你也不是没有好处,-------。”
常大伯知道玉顺又要说过去那回事,急忙打断他的话说:“行了,行了,我去还不行吗。不过,我觉得这样的事该由律师去办,人家写的遗嘱才有法律作用。咱不过是个老农民,写得再好能顶啥吗?”
玉顺忙说:“你不知道,他家的事不太合乎法度,拿不到桌面上去,只要自己认可就行了。你去了把遗产合理安排下去,让他两个儿子和夫人都没有意见。至于其他方面的事,咱就不用管了,仍旧按以前的路数来,达到安定团结,各得其所,和平共处的原则就行了。”
常大伯不明就里,只得又问:“怎么不太合乎法度?我不知道咋处理呢?他家能有多少遗产吗?人死了工资就没有啦,以前的可能也享受得没有多少,不就是那点房子吗。按理应该留给合法妻子,他儿子争不去。”
玉顺介绍着说:“他以前的工资可能也没有啥啦。你想,自己家里都是高消费,经常用些保健品,保健药,还有保姆的工资,丈人家的拖累。工资再高也没有剩余的。由于收不付出,最近把保姆都辞了。要说有钱,那就是死了以后还有二十个月的工资吧。至于房子的事倒好处理,他儿子都有自己的房子,由妻子继承可能没有意见。
最难办的就是那个夫人,他儿子说她也是他爸的遗产,应该由他们共同继承。这话虽然荒诞不经,但他的夫人却很认可。”
常大伯讥笑着说:“这事倒很新奇,他这两个儿子太有首创精神啦,竟能创造出这样古今罕见的旷世奇谈。但不知由那个儿子继承呀?”
玉顺也笑着说:“难就难在这里啦。不过他们已经有了初步框架,而且早在实施之中,也就是他们接班的经验,一人一个月轮换继承。我说他们是无稽之谈,人又不是财产,怎么能继承哩?他们竟说:‘不是继承,是接班,我们能接我父亲的工作班,就能接他的家庭班。我们的父亲年老身衰,力不从心,做儿子的理当接班顶替,做做他无法完成的工作。’
我说他们是满嘴胡道,你爸的夫人就是你们的继母,是长辈,你们这样做成何体统?国家前多年有过接班政策,从来没有接人政策。”
常大伯忙问:“怎么,他们没有文化,怎么能接班当老师?三快婆前些日子说过他儿子接班的事,我那天没顾得问,到底怎么回事吗?”
玉顺接着说:“以前就是有接班政策吗,雷鸟先生退休的时候,他两个儿子都不具备当教师的条件。政府害怕又像他爸那样误人子弟,不准备让他们接班。他们跑到政府软硬兼施,闹伙得不行,说不让接班就是违抗国家政策。政府没办法,只好让一个接他爸的班,安排在学校看大门。
上边疏通好了,他家又闹得不可开交,弟兄两个都要接班,大有同室操戈之势。这可难坏了这位老师,想了好多办法都解决不了。我看这弟兄两个模样相似,年龄也差不多,一个叫大有,一个叫二有,就给他们出了个轮换接班的主意。雷鸟先生非常高兴,表扬我给他把难题解决了。
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