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列姆告诉我,你的‘卡’(灵魂)突然脱离了你的身体,旅行到了遥远的未来,”泰菲比慢慢踱了过来,“它整整离开了一天。在这一天的时间内,你躺在宫殿中不吃不喝,只是在沉睡……”
“哈列姆告诉我,随后发生了很不幸的事情。你的‘卡’终于回来了,但是它未能完全回归……可怜的小安虎丧失了他的绝大部分记忆!”
“哈列姆告诉我,你现在看上去,只是一个拥有了我儿子的外貌和声音,却完全没有他的记忆和经验的一个陌生人……”
殷戍的头垂得更低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么?”老头子突然站住了身体,刀子一般犀利的目光横扫殷戍的脸颊,“你不是我的儿子,绝对不是!你到底是谁?”
可怜的家伙浑身一颤,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老爷,老爷!”哈列姆连忙走上前,不住地点头哈腰,“如果他不是塞内德,他又是谁呢?他可一直乖乖地呆在自己的宫殿中……”
“你们搜查了吗?”老人中气十足地喝道。
“遵照您的命令,我们已经彻底搜查过整个宫殿,并没有外人进出,老爷!”胖老头赌咒发誓道,“没错,老爷,这个人就是塞内德?安虎殿下,老爷!塔蒙和她的姑娘们完全可以作证,我也可以用我的生命来保证!”
殷戍差点吓昏过去。
他们,竟然,“已经”搜查过,自己的家了?!
“用你们的生命做保证?你们也配?”
泰菲比轻蔑地哼了一声,围着殷戍转了两圈,仔仔细细将他浑身上下**了一遍。
“你知道陛下给你的任命吗?”他突然没头没脑问道。
“是的,父亲,”殷戍鼓起勇气,着重强调了“父亲”这个字眼,“神圣的国王陛下任命我为‘塔林’州的州长。七日以后我将赴任,父亲。”
泰菲比又哼了一声。
“‘塔林’州……在法尤姆地区。那当然是个好地方,有美丽而广阔的法尤姆湖,有帝国最大的绿洲,有最好的灌溉设施,出产了帝国一半以上的麦子,”他缓慢地踱着步,有些神经质地自言自语,“国王陛下当然要给历史悠久的安虎家族一个薄面。当然,这也是对你最大的恩惠。做了‘塔林’州长的人,往往可以青云直上。这一点毫无问题。”
殷戍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今天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你不会去那里了,”老头子突然拍了一下手,“你将要换一个位置,必须换一个位置。”
“什么?!”殷戍和哈列姆几乎同时叫出了声。
“你要去更靠近北方的‘渔夫’州,做它的州长,”泰菲比无所谓地说,“国王陛下已经恩准了,最新的任命书和印信明天就可以颁发。”
殷戍瞪大了眼睛。可怜的他一时还不知其中的厉害!
“‘渔夫’州?!‘渔夫’州!”哈列姆急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老爷!那里靠着海!是在海边的!”
“那不好吗?”泰菲比打了个哈哈,“可以天天吃到最新鲜的海鱼。海鱼有益于身体健康,小安虎也正好需要营养。”
“不,那是帝国最动荡、最危险的州,老爷!”胖老头的声音越来越高,“那里直接面对‘海上民’的侵略和骚扰!那里几乎时刻都处在战争状态中,要么就是处在临战状态!”
“……”
“而且那个州基本不在我们手里,老爷!它几乎全被希克索斯人控制了,”哈列姆的眼睛瞪大了,“到处都是该死的希克索斯人!是的,老爷,我再清楚不过了……去那里做州长,简直就是送死!之前的州长没一个人能够任满一年,那些可怜人都死于非命,老爷!!”
死于非命?!
这几个字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殷戍的脑袋瓜上!
“你在和我生气吗?”泰菲比慢条斯理地问道,“你很不满意,是吗?”
哈列姆大惊失色,脑门上顿时大汗淋漓,忙不迭跪了下去。
枯瘦的老人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趴伏在地上唯唯诺诺的胖老头,目光又向殷戍扫了过来。
可怜的年轻人脸色发白,已经虚弱地快站不住了。
“你明白我们在说什么吗?”父亲大人温和地问道,“你能听懂吗?”
“完全明白,父亲,”殷戍的喉头有些哽咽,“您要送我去一个动荡不安的州,您要让我到那里去送死。”
“送死?”
泰菲比一愣,死死盯住殷戍的脸,足足看了有半分钟。
他突然拉起殷戍的手,用力拽着他朝着外面的水池走去。
热热闹闹的喧嚣声重新灌满了耳朵。
“你看看,小安虎,”他指着不远处那一大群寻欢作乐的男女,“你仔细看看那个人。”
在熊熊火光中,殷戍如同梦游一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在一群狂喊乱叫的女人围观之下,一名中年汉子浑身精赤,正趴在一个女子的肚皮上兴致勃勃做着羞耻的男女之事。
“辛……辛希布大人!‘小’辛希布!”殷戍如同被雷击一般脸色发白,磕磕巴巴叫出了声!
是的,那个狂欢的男人,正是在觐见前肆无忌惮对他展示了极其不友好态度的上埃及总督,那个陛下眼前大红人的弟弟,“小”辛希布大人!
尽管空气中依旧带着一丝白日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