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不是说,您的旅行得到了神圣陛下的恩准吗?”哈列姆沉思着问道,“那么,陛下怎么可能会要您的性命呢?您……您是不是在耍弄我们?……”
“我说了我犯了可怕的罪行了吗?”公主突然尖声叫了起来,“我说了我反叛了吗?你们是根据什么来推测这一切的呢?你们不觉得自己的简直荒唐可笑吗……”
殷戍和哈列姆对望一眼,一左一右慢慢挪到了舱门口两侧。
在这里,他们可以控制住整个舱室。
一言不合,随时动手!
与此同时,索索也悄悄朝着殷戍逼了过来。
他突然发现,这个怒气冲冲的矮壮女人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小刀!
殷戍的心狂跳起来,空气一下子变得无比紧张!
“停止!”公主厉声喝道,“都停止!”
“我不能告诉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可恶的麻风病女人急急解释道,“不过你们必须让我留在船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都有活命的机会!”
“为什么?”殷戍和哈列姆同时冲口而出。
“神圣陛下的小女儿图雅公主并不是在绝密的状态下投奔大维吉尔的宝贝儿子安虎·莫润尔殿下的,”公主轻声说道,“许多人,我是说许多人都知道了公主本人要同小安虎殿下一同去北方的三角洲,并且还有许多人亲眼看见了公主本人登上了小安虎殿下的船。”
“自然而然的,小安虎殿下的命运从此时此刻开始就和图雅公主绑在一起了,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她的声音温和而又镇定,“有兴趣的人也许会以为,不管公主做出了什么事情,小安虎殿下无论在政治上和个人感情上都是同公主站在一起的,或者说,他是公主一伙儿的……有些人一定会这么认为的。”
“如果有人认为,公主本人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行的话,那么安虎殿下也逃不了干系;如果公主胆敢反叛她的父亲的话,那么安虎殿下绝不可能置身事外……是的,我亲爱的安虎,认清现实吧!从我找上门来的那一天起,你就不可能干净了!”
公主冷峻地看着殷戍,昏暗中那双眸子闪闪发光,目光像刀子一般犀利。
殷戍和她倔强地对视着——暴怒和恐惧交替啃噬着他的内心。
一股内心深处萌生的寒意渐渐弥漫了他的全身,瞬间又被愤怒的火焰所吞没。
他深刻理解了“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含义!
而且,这个死女人竟然用第三人称叙事,这逼装的……真特么要多腻味有多腻味!
“为什么是我?”他极力压制着强烈的情绪,颤声问道,“为什么要祸害我?我并没有惹你,我甚至都不认识你!”
“你确实不认识我,我也没必要认识你,”公主骄傲地扬起了下巴,“我属于神圣的荷鲁斯家族,是神在人间的代表;而你,不过是一个凡人。”
殷戍愤怒地看着她,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是的,亲爱的殿下,我选择了你这样一个凡人,是你的福分,你应该感到庆幸,”她冷笑着说,“我能帮助你,因为我看穿了你。”
“你……看穿了我什么?”殷戍吓了一跳,脸一下子白了。
“你有巨大的野心……你想得到这个国家,甚至这个世界,不是吗?”公主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了,“我能帮助你,而且是最强有力的帮助……没有我,你什么都做不了,相信我,亲爱的殿下。”
“更何况,你的命运已经和我捆绑在一起了,”她慢吞吞地补充道,“你别想着和我做切割……你办不到。离开了我,你将什么都不是。”
殷戍的胸膛一起一伏。如果手中有刀,他绝对能冲上去一刀宰了这个丑陋的麻风病女人!
但是他不敢。
那个女人的话像霹雳般击中了他内心最深处,使得他由内而外都在轻轻颤栗着。
莫非她真的能读懂他的心思?
难道她真的是……半神?
一瞬间,无数上古时代各个民族、各个文明的神话传说,尤其是巫术与怪力乱神的玩意儿潮水般涌进了他的大脑。
他自认为是一名无神论者,一名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此时此刻却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动摇。
“那么……”骄傲的公主柔声说道,“亲爱的安虎殿下,孟图老爷……你跪下吧……”
“什么?”殷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跪下,你发誓完全服从我。”
在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理支配下,殷戍慢慢跪下了——尽管巨大的耻辱感充塞了他的大脑。
哈列姆和塔蒙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这位灰头土脸的主子下跪,匍匐到那个麻风病女人的脚下,慢条斯理地亲吻她面前湿漉漉的甲板。
“我完全服从您,尊贵的公主殿下。”殷戍努力掩饰着自己哽咽的声音,眼窝中已然全是泪水。
“那么,我们的孟图老爷,”公主轻轻扶起了他,“请拿出你的全部力量,来加快我们的速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