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有些惊愕,他能够看的出来,裴行俭身上带有着和他一样将门出身的气质。
裴行俭婉声解释道:“在下裴行俭,家父裴仁基与家兄裴行俨战死,家慈心生惶恐,便禁示我以武入仕,此番前来长安,便是要参加今年的科考。”
苏定方漠然无语,恰在这时,自朱雀大街处转出一支打着仪仗的车队,因前方受阻,便派下仆人前来询问。
苏定方将此处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向那仆人解释后,便着令众人退散开至一边,为了这支车队让路。
长乐坐在马车内与已作人妇的长姐襄城谈心,不乏说到萧府中发生的一应家务事,虽然琐碎,但长乐却听得津津有味,对于长姐和那萧锐之间恩爱的感情十分向往。
这时前方探路的仆人赶回,立在与车边细言禀报,长乐听得裴姓少年杀马救人,却因此受扰与官兵得了冲突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待到听到身为左卫中郎将的苏烈与少年作过一场起了爱才之心,眉头方舒。
当下她笑着对长姐襄城说道:“姐姐,我听说当年高明哥哥出使东突厥时,陷入于乱军之中,得这位苏将军之力,保全了性命。”
“今日不想却是遇上了。”
说到这长乐忍不住顿了顿,她有心赏赐,却是因为与长姐一并吊唁了太上皇李渊后,此番随长姐襄城拜访萧府,未曾多想之下却是囊中羞涩。
虽仆人携带有些钱帛,可相比之下太轻了,人家苏定方也不一定看得入眼。
襄城见妹妹尴尬的样子,温婉一笑道:“高明不是回来了吗?你以他的名义邀其前去东宫作客便可,介时高明自会安排。
倒是那裴行俭,我倒是有所耳闻,出身不差,是个俊杰,与高明差不多同岁,听旁人说此番前来长安既为科考又是为了择女呢。”
长乐哑然失笑,“姐姐,你和我说这些作什么?
我又没见过他……”
襄城含笑微微摇头道:“丽质,你也不小了吧?
还能再拖个几年?不若乘现在父皇大胜吐谷浑,高兴之余,主动找个自己看的顺眼的俊杰嫁了,多好。”
“哈~,姐姐你想多了吧,以前承乾哥哥说我还小,不到十六是绝对不会同意父皇让我嫁人的,还早,还早……”
襄城无奈,即便她们同为公主每个人的受宠程度还是不同的。
襄城双手无意地护住自己的小腹,脸上溢出幸福地笑容道:“不早了,丽质你还有几年能等?”
“姐……”
“好好好,我不说了。”
“对了,今天我出门时看到承乾哥哥一脸严肃地去给阿娘请安,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马车逐渐临近,停住,一个侍女俏生生地下车,先是柔声邀请苏烈不日前往东宫一敍,接着又取出一袋金饼递给突厥马商。
说是公主殿下赏识裴行俭的救人义举,替其付了债,姑且算是买下赠予义士。
裴行俭脸上一红当下朗声婉拒公主好意,一摸腰间钱袋,竟是不知何时被毛贼窃了去。
讷讷无言,场面一时间十分尴尬。
却听得马车内一声银铃般的笑声,车帘被轻轻挑开,露出一张笑意盈盈的粉面。
“裴公子,长安城内鱼龙浑杂,寸土寸金,要是被贼人盗了钱财可是寸步难行。
哪,我姑且送你点钱币,以后城内行走可是要小心……”
说罢少女自腰间取下钱袋自窗口斜斜掷出,裴行俭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抱入怀中,绣气精致的钱袋犹带着香风,佳人的余温,让他觉得十分烫手。
宝马香车很快离开,裴行俭回过神来却是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忘了询问是那位公主,失了分寸。
当下他转头看向苏定方问道:“方才那位,是哪位公主?”
苏定方神色古怪地上下打量着他,悠悠说道:“方才那是襄城公主的车驾,早在前些年已是嫁入萧府中……”
说到这他声音一顿,裴行俭脸色一白,忽觉得不对,方才那位公主并未扎着妇人髻。
一抬头却见苏定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显然他还有话没说。
“……咳,不过刚刚出面的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长乐公主。”
裴行俭心中稍舒,当下他腆着脸看向苏定方前道:“苏将军~,之前你说的那个收我为徒还算话吗?”
苏定方轻哼一声道:“没了,过时不候。”
“别介啊,我忽然觉得武能上马开彊,文能提笔治国方为人生一大快事。
那个……你就收了我呗……”
苏定方悠然道:“想要成为我的弟子,传授兵法可是需要经过严格的考验的。”
“好说。”
“……”
“咳咳,那个师傅,您去东宫的那个宴会,不知能不能带上我?”
“哼哼,看上她了,你想娶公主?”
“哪有,我只是想下次见面,顺便把钱还给她。
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多多接触也是好的……”
说罢,裴行俭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咧嘴一笑道:“我还以为公主都是自视甚高,看不起人的,没想到……”
苏定方看着这痴儿,心中无奈一叹,大唐的公主就是麻烦,人品好坏,全靠运气,长安城内的权贵世家哪有人乐意主动求娶,不都是圣上主动下令赐婚的吗。
这还不是重点,摊上这么护妹的个太子,作为驸马,不是自讨苦吃吗?
…………
“觉得他怎么样?”
“还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