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有简简单单六个字,琉璃却盯着看了许久。````
她如玉如雪般透亮的纤指从那六个字上划过,平日干净明透的目光中带着清凌凌的气息,还有一抹深深的锐利。
脑中在不断重复地叫嚣着,“开始了……开始了……”
历史的齿轮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就连坐的离她最远的沉鸢都察觉到她的异样,他立即起身走到她身边,看到她忽然变幻的脸色,急忙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琉璃轻轻一笑,唇角绽出一朵浅浅的花,她说,“凌圣哲,死了。”语气飘而恍惚,就如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白雪,悄无声息,云淡风轻。
沉鸢眼仁闪缩了一下,毕竟是自己曾经救治过的人,不可能毫无感觉,他蹙着眉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比我预算的早了几天。”
琉璃的眸色几经流转,凌圣哲一死,凌湛作为东宫太子,再没有人能止住他坐拥锦耀江山的脚步,锦耀到了他的手中,究竟能强盛几分,她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强强分庭抗礼的时候,就能见高下了。
暖阁中,炭火烧得很旺,屋子里十分暖和,可她的脸却似隐在薄冰之下,透出一股寒意,而眸中又藏着一抹破冰的兴奋,带着热度,复杂中显出明艳的光芒来。
沉鸢看了她一眼,徐徐道,“那你不是又要出族了?”
姬玉一听,忙放下手中的书,也跟着凑到琉璃桌前,问道,“师父又要走了吗?”
琉璃淡淡一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轻声说道,“自然。”她等了这么久,才等到梁墨萧与凌湛二人将自己国家的权利尽归己手,又怎么舍得错过这样精彩的时刻。
只是说完这两个字后,她整个人都归于平静,沉静的就像是深海之下的暗流,从表面再难寻得方才变化的踪迹。
接下来的两日里,琉璃分明早已听闻了锦耀传来的消息,可她仍然每日毫无异样地做着手中该做的事,踏雪赏梅,端的是悠闲自在。
就这样平静而耐心地等着,终于等到了夏翾慈的传唤。
她正在欣赏难得入宫一趟的半夏跪坐在茶台前展示茶艺,备茶、选水、烧水、配具等一系列最基本的动作,由她做下来都赏心悦目得紧。
琉璃身边向来不会留无用之人,很多人即使看似不起眼,却可能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两手令人惊艳的技艺来,就比如这半夏,姿色普通却武功不俗,可她最令琉璃所喜的却是她一手叫绝的茶艺功夫。
法夏进殿时,见是这番场景,面露迟疑,不知该不该进言打断。
琉璃漫不经心地往殿门口投去一眼,正好能瞧见殿外静候的轿辇翩飞起纱缦一角,问,“可是族主派人来传召于我?”
法夏立即躬身回道,“正是。”
琉璃执起刚刚温好的青玉缠花杯在手中轻转,有些遗憾地叹道,“这杯茶,看来只能在路上饮了。”随之,毫不留恋地起身走出了大殿,好似方才面含惜色之人并不是她一般。
凝雪宫主殿内,夏翾慈一身雪青色华衣端正于主位之上,平日里和善了许多的面容又回归了一贯的严肃,见琉璃进殿,止了她的行礼,令她入座。
她问道,“你可知本族主为何传唤你前来?”
琉璃毫无迟疑之色,直接答道,“知道。”
夏翾慈在她的面容上注目一瞬,见她神情全无异色,便微微一笑,说,“你若是不知,本族主才需担忧了。”
她说完,拿起案上一份封面纹路有别于常的文书,道,“这是锦耀递交在别馆的国书,欲请我族中派人前去参加君主的登基大典。”
七国之间,于表面上还是互相交好的,所以有任何重大事情都会递送国书互相邀请赴宴。不过基于苍雪地处位置的特殊性,使者到达不了,因此各国中都设立着一处别馆用以递交书信。
“既是君主登基大典,自然不能随便委派了人前去。”琉璃眼睛里溢出淡淡的笑意,声音不急不缓,如同淙淙流水流淌在这肃穆的大殿之中。
夏翾慈笑道,“正是此理,不知璃的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琉璃煞有其事地拱起手,道,“璃不才,愿替族主解忧,前往锦耀赴登基大典。”
“好!”夏翾慈正色地口述旨意道,“本族主今派遣少族主夏璃,前往锦耀参加登基大典,打点好行装,携足侍从,即刻启程。”
琉璃环袖施礼,“族主英明。”
说完后,两人一齐大笑出声。祖孙二人眼中俱是笑意,如此你来我往的说着心照不宣的对话又何尝不是一种趣味,真是没想到二人有一日能将彼此的兴之所至配合得如此有默契。
夏翾慈略略敛了笑容,转而低声问道,“准备何时出发?”
琉璃毫不思虑便道,“越早越好。”从苍雪到锦耀,光是行路便需要月余的时间,登基大典都是选了吉日的,那可不等人。
夏翾慈点了点头,面部的线条柔和许多,有些怅然地说道,“此次前去,归期又不知是几时了。”
琉璃淡声道,“这是璃之使命,亦是我自己选择的道,族主勿要忧心。”
夏翾慈弯起唇角,大展宽袖,端起案上的茶盏,“本族主以茶代酒,敬我孙儿一盏!”
“谢族主。”琉璃笑着端起茶盏,郑重地饮了一口。默了一会儿,终是将心中所想提了出来,“此行,我想带玉儿一同去。”
“这……”夏翾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