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苍雪外境,依旧是四野茫茫,一望无际的雪原与天相接,碧空与白雪相映,纯净不染一丝尘埃。小说
只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即使不在苍雪境内,也依旧寒风凛冽,旷野中半人多高的野草翻腾汹涌,如同层层幽暗的波浪,残叶漫天,枯枝凋落,却别有一番开阔壮美的景象。
傍晚时分,天色稍稍暗了下来,风越发肆虐,天空中又飘起了雪,一直豢养在苍雪中的马匹,虽然口鼻中喷出雾花,可在风雪里依旧行走得极稳,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少主,”忍冬扮作老者时那种沧桑嘶哑的声音隔着马车厚厚的帘幕传了进来,“前面再走一段路应该有个村庄,是否要在那里歇歇脚?”
琉璃紧接着她的话音道,“可以。”
听到琉璃的回答,忍冬立即将马车往前面的山丘赶去,这边的山不高,下了山丘,山脚下的风速也缓了不少。
冬日雪天,暮色降临得极早,毫无预兆,山脚下的村落里已经有了一丝微弱的烛火跳跃,忍冬拉住了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半夏立刻握紧手中的长剑,道,“少主请稍候,容属下先去探查一番。”
琉璃拨了拨马车内的火盆,说,“去吧。”
不久,半夏就返回来了,“前面是个几近荒废的小村庄,村子里没有几户人家,也没有可以落脚的客栈,只有一间极小的酒肆还在经营,没有异常。”
琉璃应了一声,“在此处稍做休息,等这阵风雪过去。”
马车在靠近酒肆时停下,忍冬从车后取过方踏。
严冬腊月,酷寒飞雪,在这样荒芜的乡野极少能看见这样豪华的马车,不说酒肆中的店家,就连住在附近的人都忍不住探头张望过来。
这时,从酒肆里走出个身段娇小的女子,耳边簪了朵大红的山茶花,身段一扭一扭地走到距离马车两丈远的地方,娇声问,“客官,吃酒吗?”显然是这家酒肆的老板娘。
忍冬对着那老板娘点了下头,然后上前掀开车帘。
率先下车的是掠空而出的半夏,手中抱剑,冰冷着脸,不发一言,叫人一看就知道,这位一定不是主子。
接着,是迫不及待想要下车的姬玉,看他年纪虽小,可衣着华丽,真是难得碰到金主,那老板娘眼中已是明亮了一分。
虽说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可独身经营一家酒肆,来往见的人多了,老板娘还是有几分看人的能力。一看这几人仍在车边等候,便知这车上坐着的才是真正的主子。
琉璃拢了拢脖间的大氅,弯腰出了马车,清寒的面容经过忍冬稍加修饰后,比平日更添了一丝硬朗,却越发显得冷漠超脱,尤其是神色中的漫不经心,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清华。
在这样的风雪之下,陡然看到琉璃这样一张绝色的脸,叫人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发梦。
有人揉搓了下眼睛,抖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人是妖啊?”
琉璃没有理会,走进了酒肆,扬了下氅衣便坐了下去,端的是不拘小节。
“老板娘……老板娘……”忍冬一连叫了几声,才将那老板娘从呆滞中叫了回来。
“诶,来了来了,客官要点点什么,我这里啊,藏了几瓶陈年……”
忍冬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沉着声道,“我们不喝酒,麻烦你上点热茶,再多上个热食,有什么就上什么。”说着与半夏二人坐在了另一张桌子旁。
“好嘞,马上就来,客官您稍候啊。”老板娘说着朝琉璃飘了个眼波过去,身上简陋的碎花土布裙随着她的转身一翘一翘的,也算个难得的乡野美人。
“师父……”
姬玉昂着头刚想说话,那老板娘颠颠地捧着茶水又走了过来,猛然看到琉璃对面不知何时坐下的夏桀时,吓得一个激灵,可在看到夏桀的面容时,越发殷勤了起来。
“客官,先喝茶。”老板娘替他们翻过茶杯,倒茶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露出一截莲藕般白嫩的手腕,上面摇晃着两个绞丝银镯子,别具风情。
姬玉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见二人谁都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他暗暗地翻了下眼皮,两个毫无自觉的人,他说,“老板娘,你先下去吧,倒水这种事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老板娘婀娜多姿的身形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不情不愿地扭着腰肢走开了。
他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姬玉兴奋地看向琉璃,问,“师父,我们还要走几日才能进入锦耀啊?”
琉璃端起茶杯少少抿了一口里头的茶水,心中暗暗道,果然涩口又难喝,然后慢悠悠地回道,“几日。”
姬玉刚喝了口水,还处在茶水竟能如此难喝的想法中,猛地听到她如此敷衍的回答,险些呛住。
在这种只有赶路人才会经过歇脚的酒肆,一般不会有什么能入口的吃食,尤其是这样的天气,过路的商旅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吃饱喝暖,所以这里应该除了酒就是肉。
果不其然,一会儿工夫,老板娘就端着几盘大同小异的羊肉上了桌。
“这是炙羊肉,这个是煨羊肉。”那老板娘看着这几个金贵的客人,瞧着就不像是会直接用手撕的粗鲁之人,所以她特意从厨房带了刀过来,“让奴家为几位切肉吧。”说着便拿出刀来。
“不用了。”半夏不知何时挡在了她面前,举着手中的长剑挡开她手上的切肉刀。
继而从腰间掏出把锋利的小匕首,在老板娘还没来得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