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幼清蹦到琉璃面前,立刻就变为了乖巧听话的模样,静静地坐在石凳上,“师父,我一听说你回来了,下了朝我一溜烟就往这边赶,半点没敢耽搁。”
少年轻快的步伐与初见时一模一样,竟是半点不曾因朝堂的尔虞我诈所改,琉璃还是抬头望了他一眼,“等会儿你溜回云府的时候也半点别在府中耽搁。”
云幼清已经可以想象一会儿他祖父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了,他挠了挠头,笑道,“我会的,还是师父疼我。”
耍宝卖乖,无耻!姬玉恨恨地提笔写下一字。
琉璃复又低头看了一眼姬玉的功课,外用力的字迹,觑了姬玉一眼,“力透纸背,玉儿你这是改策论为练字了?”
姬玉回神看着纸上的字,咬了咬唇,继续奋笔疾书起来。
云幼清好似这时才注意到桌前还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稚子,看了看他严肃的神情,沉稳的模样,一副小孩硬要装作大人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师父,这位是?”
琉璃虽没有正式承认过云幼清是她的徒弟,可却也是难得她愿意亲近的人,便觉得还是应该为他们二人互相引荐一下,“姬玉,我的徒儿。”又对着姬玉道,“玉儿,这位是云幼清,是如今南夜翰林院的掌院学士。”
姬玉心中暗喜,师父如此郑重的介绍他为她的徒弟,可没说这个什么云幼清是她的徒弟,不过这个人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挺厉害的嘛,居然已经官居朝中二品,心中百转千回,一顿腹诽,面上仍是持着礼数,起身对其施了一礼,“姬玉见过云大人。”
云幼清忙起身挡下他施礼的动作,收回手时朝袖挥洒,倒也是fēng_liú少年的模样,他不在意地说道,“不必这么拘礼,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像师父这样清风明月般的人物,竟真的收了个徒弟,还是个这样仪表不凡的孩子。”
油嘴滑舌,厚颜!姬玉就势坐回了位置。
“公子。”不远处传来断风熟悉的声音,然后便见他在水面上一点,飞掠到了琉璃跟前,“主子请您去怀苏院书房一叙。”
从前向来是梁墨萧亲自前来,两人随意地交谈便可,这次怎么还要去书房这么郑重,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知道了,这便过去。”琉璃起身看了姬玉和云幼清两眼,“你们……”
姬玉忙抢先说道,“师父你就放心去吧,徒儿会好好招待云大人的。”“好好”两个字明显咬字要格外重两分,可偏偏他面上却带着诚挚的笑意,看不出半点异样。
“也好。”琉璃并没有哪里不放心的,缓缓地走出了院子,只是在出院子的那一刻,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她哪里会不了解他的性子,不过云幼清,她也从未将之当作过省油的灯。
云幼清望着眼前刚刚还与琉璃说好要好好招待他,这会儿又埋头做自己的事去了的姬玉,宽容地笑了笑,心想,到底是个孩子,喜欢在师父面前出出风头,他懂。
不过好歹也认识一场,还是可以套套近乎的,“我刚刚听到师父唤你玉儿,日后我也这么叫你吧,我们同为师父的徒弟,那也就是同出师门,以后就是师兄师弟了,我看我年纪稍长,你日后……”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的姬玉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然后他就看着那张娇嫩的嘴巴一动,“别开玩笑了,师父怎么可能收你这样资质的人做徒弟?”
云幼清一时目瞪口呆地望着姬玉,这还是刚刚礼数周全,沉稳安静的孩子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变了一副嘴脸……不,是态度。
一个小屁孩还在他跟前霸道,虽然他现在是收敛了脾气,可当年也是帝都一小霸王啊,谁还唬不住谁啊?
“就你这样的小鬼,小爷我当年可是惩治过一批,说出来不怕吓着你,我横行街头的时候你还在地上爬呢,我这样的资质怎么了?有本事给小爷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云幼清说着,一把夺过他正在写的那片策论。
这下换姬玉目瞪口呆了,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堂堂朝中二品大官,说出来的话居然这么流里流气,还伸手就从别人手里抢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条旮旯巷中窜出来的地痞流氓呢。
不过夺走他所写的策论正往下看的云幼清,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却是越来越认真了。
只见那纸上,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手极为漂亮的小楷,行云流水。
“锦耀地据长汀之固,拥金东之地,君把权镇外,臣固守朝纲,待八世之陈情,振长策而御天。长守以窥,有席卷天下,一举攻夺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七雄之霸道……”
再将策论细细读上一边,整篇策论一气呵成,通篇流畅不说,且纵观天下,熟识朝局,尤其口吻之大气,撰策论之人有俯览全局的眼界,真的很难相信这居然出自眼前这个稚童之手。
云幼清也确实怀疑地问道,“这是你写的?”
姬玉抬起下巴,以一种谁也不能质疑的模样回道,“正是,你方才不是已经看见了吗?把策论还我,师父一会儿还要检查我的功课呢。”
“这只是你的功课?课题是?”云幼清眼睛清亮,好像寻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从石凳上起身挪坐到了他身旁的位置。
姬玉神情肃然,一本正经地回道,“论《锦耀编传策》内容概要,与当下时局之变换。”
云幼清顿时惊住,他起先还以为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