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让你开开眼,我可是当今皇后胞弟的嫡子,皇亲国戚,岂是你这种低贱的平民可以平起平坐的,张开闭口还敢提皇上,我告诉你,皇上是我姑父。”陆维得意的看向杜逾明,不知从何而来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杜逾明轻轻笑出了声,本来毫无特点的脸竟一时间生动了起来,“陆公子果然身份高贵,不过,”淬冰的眸子深邃了几分,“倘若要杜某向你磕头行礼,只怕你承受不起!”
“呵,愚不可及!”陆维冷笑道,“我有什么不敢承受的?”
杜逾明与陆维错开身,朝前踏了一步,语气沉稳道,“陆公子虽出身高贵,可自身却只是个白身,没有功名品级在身,你与我便是一样的,按照南夜律法,同品级者无需行礼,而磕头跪礼是面君的礼节!”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杜逾明将一顶又一顶的重帽压到陆维头上,更是搬出律法条框,砸得他是哑口无言,口中说着什么皇亲国戚,可真要触怒天威他是万万不敢的。
在这皇城脚下,若出一句有辱天家的话,那是可能要直达圣听的。不过,他要侮辱的只是小小杜逾明罢了,有什么可惧,恨道,“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平民,读过几年书除了舌尖嘴利之外一无是处,隔了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那股穷酸味。”
杜逾明扫了长廊外一圈,缓缓一笑,竟是毫无怒意,“陆公子断言平民低贱,可南夜平民数以百万计,你每日所用的米食是平民所种,你身上所穿的锦衣是平民所制,你安心居住的高宅大院是平民所建,你的吃穿住行一切都离不开平民,既然你看不起平民,那从今日起你便不吃不喝不穿不用,昂着高贵的头颅独善其身可好?”
本在长廊外围观的百姓,由一开始的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转变为高声叫好,他们都是陆维口中的平民,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替他们出头过,虽说今日的言论并改变不了他们今后仍要被高官贵族驱使奴役的命运,可也是痛痛快快的出了口气。
尤其是这个陆维,仗着自己的身份成日里在盛安城内横行霸道,欺男霸女,“说的好!说的好!”也不知是哪个人起的头,一时间叫好声沸反盈天。
陆维身后跟着的小厮,有一个大胆地上前低声对陆维劝道,“少爷,咱们何必与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人计较,回去同老爷说道说道不就好了,他不是几日后要参加春试吗?皇后娘娘那边……”
小厮欲言又止的话语听的陆维眼睛一亮,极其得意的看向杜逾明,“有你好看的!咱们走!”陆维冷哼一声带着几个小厮趾高气昂地出了长廊。
“陆公子慢走。”杜逾明神情愉悦道,话说的十分客气,心情竟是半分没有受到陆维的影响。复又坐回了原处,拾起方才看过的书继续细细品味起来。
“这小子胆也太大了,当众打了陆维的脸,他回去还不被气的吐口血啊!”云幼清这时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能直接拍手叫好,可回过味来又有些担心,“不过陆维可不是吃了亏就这么算了的人,现在明着他不能做什么,保不齐暗地里就去弄死这什么明了。”
“他不敢。”琉璃收回了视线,往桌旁一坐,悠然自得地捧起茶杯轻酌了一口。
杜逾明此人聪慧,很会审时度势,他知道陆维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伤他,毕竟杜逾明是今年参加春试的生员,今年春试的特殊陆维不至于不知晓,他堵不上这悠悠众口。可背后动刀子,他更不敢,今日当着帝都无数双眼睛争锋相对,只要杜逾明出一丁点事,罪名立刻就会安在他头上,并且有众多帝都百姓为其作证,众口铄金,有口难言。
云幼清一听,很快明白过来这其中的厉害,“好小子,”随即紧跟琉璃坐了下来,“可是他是第三场春试的生员,春试在即,若是陆维从皇后入手申讨,皇后再吹吹枕边风,也不太妙啊。”
琉璃放下茶盏,垂着眼,拨了下茶盖,“他最好不要有什么后招,出名要趁早,你以为今日杜逾明行事只是因看不惯陆维吗?”
云幼清面上一怔,从今日所见来看,确实是陆维挑衅在前,杜逾明还击在后,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更深的缘故,虚心请教道,“但闻其详。”
琉璃松开捏着茶盖的手,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袖,站起了身,“回去再说,莫忘了结账。”话音一落,夏桀带着她的身影从窗台掠出,一瞬就没了踪影。
“我……”云幼清张了张嘴,愤然掏出一锭银子,高声道,“小二,结账。”
茶楼的小二今日被这翠倚芽尖阁的客官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何时进的包间不说,分明独自一人在这包间内饮茶,也不知怎生得这么大的怒气。
云幼清愣是拖着两条腿,从城南一路走回城东,还不能明目张胆地走进萧园,待他回云府时,府中的午膳都开始了。
待云幼清用完膳,翻过墙,越过林,就看到流觞阁大门紧闭的场景,屋外还有一尊黑面神守着。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家公子在午休吧?”
夏桀看了一眼跟前气喘吁吁的云幼清,回身轻轻敲了三下门,便推了门入内。屋中的琉璃正坐在书案前,手中捏了一页书信,见人进来,随手放在了案上。
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往上抬起,琉璃看了一眼云幼清,“云公子不如先坐下歇歇?”
“不了不了,”云幼清连连摆手,“小爷我想听个事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