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遥睡了吧?”
“明公子还未回来——”
秦长安眉头一皱,顷刻间把门打开,看向守在门外的白银,眼神凌厉。“到现在还没人影?”
“是。”白银点头:“要我去找人吗?”
她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凶险的南疆都走下来了,她不担心龙厉会遭遇不测。他有防身武艺,警觉性高,更别提身边那么多身手不凡的暗卫,他绝不会阴沟里翻船。
这似乎是他头一次晚归?
这一年多来,他几乎夜夜都拥着她入睡,刚开始她还不太习惯,然后一旦习惯了他的怀抱,此刻他不在身旁,大床显得空落落的,她可也翻过来滚过去,反而有种孤枕难眠的感觉。
她索性起身看书,看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有了睡衣,再躺会床上,一合上眼睛,就睡着了。
秦长安睡下没多久,房门就被人悄悄地推开,一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来到床畔,掀起床幔,静静地坐在床沿,守望着她。
但龙厉并未马上睡下,而是马上去了隔壁净房,彻彻底底洗净了身子,免得让她察觉自己身上的淡淡血腥味。
第二天,全城都听到那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四皇子府的门口,一字摆放着五口黑漆漆的檀木棺材,清晨路上已有人走动,亲眼所见,但很快这些棺材被人移走,无人知道那是空棺材,还是真棺材。
但不管真假,这都是极为忌讳的事,更别提还是放在皇子府门外,而这个皇子不日后就要大婚,明明马上办喜事了,谁能料到有这么一出?
萧元夏一袭金色锦袍,面色铁青地坐在书房,面前跪着两个侍卫统领,房内的空气一瞬间冻结成冰,令人大气都不敢出。
“棺材里看了吗?”他冷声问。
“殿下,里面是我们的人,不过——”左边的男子只能硬着头皮交代。
“不过什么?”
“五个人的首级被砍了,棺材里只剩下身体。”
“什么?!”萧元夏一拍桌子,俊逸的面容只剩下浓重的怒气。
“殿下,五人无一人生还,属下也不知昨日发生了何事,才让兄弟们遇到这么残暴的敌人!”右边的男子愤慨地说,“杀人就算了,那五颗人头该去哪里找?以属下的直觉,这些人绝不会就此作罢。”
萧元夏也是这么想的,他马上要迎娶皇子妃,北漠谁不知道皇子府如今满是喜气?可五口棺材往门口一堵,哪里还有什么喜气,只剩下晦气!
派去的五个侍卫全军覆没,足以让他坐立难安。更别说这么沉重的檀木棺材,在深更半夜运到皇子府门口,甚至没惊动一个半个值夜的侍卫,这是常人能够办到的吗?而且还被割了头颅,那五颗人头会出现在何时何地?会是他大婚那日吗?
这等行事作风,简直不是区区残酷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最可怕的,就是让人生活在未知的恐惧之中。
“侯宇,加派人手,这半个月内你捉拿不到人,你主子就成北漠的笑话了。”他面无表情地说,双拳紧握,给属下施压。
两人领了命令,脸色同样难看地走了出去,萧元夏依旧动也不动地坐着,满目尽是阴霾,再无往日的一丝温煦和善。
他的确是嫉妒明遥,嫉妒一个从小倌倌里出来的丑陋男人能留在秦长安的身旁,而他,即便是再三挽留,也无法让秦长安相信他们是有将来的!
他派人去刺杀明遥,只要这个男人一死,长安就不会继续执迷不悟,她也不会再用那么疏离的眼神看他……他们,就能继续回到之前的时光。
长痛不如短痛,这是他这两年在皇位争夺中深谙的道理,所以,这次他没有犹豫,果断出手。
但是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知道明遥学过武艺,但远远称不上是什么高手,派五个人去,已经是绰绰有余的打算了。
难道明遥身边有帮手?萧元夏断定明遥不过是一个家道中落的罪臣之子,明家出事后,在朝中的人脉关系早已全部断裂,已经沦为一般的庶民,才会对他痛下杀手。
显然,他低估明遥了。
会是郡主府的护卫吗?
萧元夏越往下深想,脸色越凝重,但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如果是郡主府的护卫为了保护明遥而杀了这五人,不会想出把棺材放在皇子府门口这种阴邪手段;如果是明遥的点子,他称不上是郡主府的男主人,那些侍卫只会听命于秦长安,而并非为明遥做事,明遥没那么大的能耐。
明遥背后会有他没察觉的势力吗?!一个男娼,怎么可能?!
就算有人为他所用,明遥哪里来的胆子跟他这个皇子杠上?!
原本这桩婚事他就诸多不满意,梁雪他见过,跟北漠其他的闺秀没什么不同,他就是喜欢不上,连一分多余的心思都懒得花在这个准皇妃身上。这阵子官员们见到他就跟他道喜,他烦不胜烦,心情郁闷之极,这番没除掉最大的情敌,反而遇到了这种晦气的烂摊子,他更觉胸口一口气咽不下。
他虽然不喜欢要娶的妻子,但不代表他不看重这场婚事,大皇子被赐毒酒后,皇帝对他的态度也时常不太分明。在众人眼里,他几乎坐定了储君的位子,但萧元夏清楚没走到最后,一切都不一定。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并非是他,他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违逆圣意,很可能让局势再度颠覆。
有人在婚事前给他难看,泼他脏水,即便亲眼目睹棺材的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