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再让你男人来看看,如果是可以调养好的,趁你们还年轻,调养个一两年,三十岁前还能抱上孩子,不算太晚。”
妇人低着头,眼底有光,却迟迟不说话。
“如果是调养不好的情况,至少你回去也不会再被婆母刁难,可以抬起头来挺胸做人,这不是你的错,不必忍受那些骂名。”
“好,我明白了,谢谢女大夫。”妇人起身,缓慢地挪动脚步,但脸色却比刚进来的时候更晦暗。
等人一走,秦长安才转向龙厉的方向,摇头苦笑。“她肯定不会说出实情。”
龙厉的嗓音没有起伏:“为何?”
“光看她的眼神和表情,就知道她很爱她男人,所以才会在家中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即便被婆婆骂的狗血喷头,还是把问题的根源都揽在自己身上。她认定自家男人孔武有力,一旦泄了秘密,能想得通的还好,想不通的男人只会觉得颜面尽失,面子不保……她一方面庆幸自己的身体健康,另一方面则为男人的心情而烦恼,以她这样胆怯退让的性子,我才这么猜测。”
他的目光深沉几许:“如果换做是你呢?”
她轻哼一声,脸上挂着不以为然:“要是男人不行,就要大大方方的承认和治疗,否则,一个人辛苦地守着秘密,一个人蒙在鼓里,猴年马月才能有孩子?”
龙厉没再说话,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你去哪里?”
“随便走走。”
秦长安没放在心上,早就跟他说过就诊在外人看来是极端无趣的事,他偏要跟来,果然连一盏茶的功夫都待不了。
龙厉离开了歇雨楼,漫步行走在喧闹的街巷中,只是他无心看两旁铺子里售卖的任何东西,眼神幽暗无光。
他在娘胎里就中了毒,几乎是在小心翼翼的百般呵护中捡回了一条性命,虽说后来因为秦长安而日益恢复健康,跟常人无异,但很难说是否被伤及了根本。
太阳下山的时候,他已经走到偏僻的巷子里,远离喧嚣,但心中的烦闷还是无法宣泄,久久挥之不去。
抬起阴沉的眼,他望向不远处竟然是一座寺庙,心中暗暗冷笑,在这样的偏远之处也有寺庙,能有多少善男信女前来交香火钱?
正在此刻,一道阴风从而后闪过,龙厉从思绪中抽离,但避让不及,他伸手一摸,耳廓上湿润的鲜血染上他白玉般的手指。
那一支箭,从身后射来,擦过他的耳朵,稍有差池,就该射穿他的喉咙。
他眼神冷峻,缓缓地转过戴着面具的脸,并无任何慌乱,反而从身上拿出一块帕子,缓慢地擦着手上的血迹。
原本隐藏至深的森冷和戾气,瞬间从骨子里涌出来,他不逃不躲,浑身只有从容,甚至头也不抬,只是关心有没有将血迹擦拭干净。
“你们好好找人练练手。”他无声冷笑。
话音未落,他一抬手,从四面八方跃动好几个黑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几个黑衣人就从屋檐上跌落地面。
“这么差的身手?你们主子也敢派你们来?”龙厉的牧常辗轧了两下,无动于衷地看着对方口吐血沫,笑得很轻,却又字字狠毒。“丢人现眼。”
龙厉又面无表情地踩了一记,听到对方下巴断裂的声响,这才抬起黑靴,走到一旁,交给自己的手下盘问这些人的底细。
马超朝他走来,低语一句。“爷,是四皇子的人。”
龙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都快大婚了,还敢来?找死。”
“这个四皇子一向跟爷不合,可从未对爷动过手,怎么这回……”很显然,对方是冲着主子的性命来的。
他清冷地扫了一眼,马超顿时闭了嘴,不再暗自揣摩。
龙厉负手而立,远方的黑夜吞噬了彩霞,同时吞噬了他眼底的笑意。他下颚绷紧,嗓音冷到令人不寒而栗。“他想必很早就想除掉我,不过碍于情蛊的关系,明白我跟秦长安是同生共死的关系,牵一发则动全身。如今没了情蛊,他没了顾忌,终于暴露真面目了——”
当初秦长安为何跟萧元夏走的那么近?是认为萧元夏善良宽仁?呵,身在帝王之家的,能有几个纯良无害?
只是萧元夏的这些小伎俩,根本就不在他的眼里,跟他比阴谋算计?纵然萧元夏跟他差不了几岁,但他在这方面的悟性,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匹敌的。
“爷,是埋了吗?”李闯的声音徐徐飘过来。
面对不远处的那一座观音庙,他眯了眯阴鹜的眼,嘴角撩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埋了多浪费,四皇子大婚前还惦记着我,我们呢,总不能太小气,不如给他这个新郎官送点贺礼。这就叫,礼尚往来。”
秦长安狐疑地在歇雨楼的门口扫视一圈,天都黑了,他们的义诊也结束了,龙厉怎么还没回来?难道是直接回了郡主府?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这样的想法,让她心里多少不太高兴,不过他向来阴晴不定,独来独往也不奇怪。
“郡主,还要等明公子吗?”白银问。
“不等了,他多大的人了,肯定会自己回去的。”她弯下腰,矮身钻入轿子。
到了郡主府,匆匆吃了点她就到炼药房思考云儿的病症,亲手研磨药材,制作方便实用的丸药,打算先给云儿吃个几天看看药效。
“白银,什么时辰了?”等把手边的事情做完,秦长安才离开椅子,伸了个懒腰。
“快午时了,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