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这瓦钵的因果,我们将会再见面,阿弥陀佛。”
普慧单手拿起瓦钵,缓缓地转身离去。
楚忘见后,立刻站起,想要撵去。刹那间长风起,普慧的袈裟如水波一般叠合向推动,楚忘整个人被推开。
“施主,行事不仅只出于利,存德行善方方能度己。”普慧的声落下,楚忘看去时,只见到前方数个残影一闪而逝,待他看清,对方已经走远。
他脸色大骇,此人恐怕真的是雪鹫峰的高僧普慧。
堂堂一代大师,不呆在西处的雪鹫峰,却是出现在洛城的灭胡居,这不禁让楚忘百思不得其解。
普慧出了灭胡居,惆怅的叹口气。
数月前,那名剑客心事重重的从淮阳归返,每日单身一人站在漫漫尘雪之。
他同剑客一起望向淮阳的方向,三十几年了,眼前的这位迈入年迈的剑客似乎又是持剑的江湖人了。
当年对方握着剑,放不下仇恨,常常在风雪之练剑,待听到亭子婴儿的哭声,他又恨恨无力道,“不练剑了,不练剑了,托孤此生,唯有三尺康宁地。”
淮阳一行后,剑客从泥石挖出了昔年的那一把剑,可剑身已经拔不出,早已锈蚀在剑鞘之内。
普慧看着对方握剑的手,不由问,“放下之事又何必拿起?”
“我看见他了,他长大了。”剑客握着锈蚀斑斑的剑,叹了口气,“麟牙终究还是那个麟牙,宗主太了解他了。”
“你在后悔?”普慧注视着身前的剑客,轻声的问。
“后悔,可即使再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也必然是如此。”剑客悠悠的叹口气,摩挲着剑身,“老子欠下宗主的大恩报了,可现在欠下的,怕是换不了了。”
普慧当日不再问,同年迈的剑客站在西北境的风雪,遥望淮阳的方向。
数日后,雪鹫峰的后山大坪的亭子内悬挂着一幅画像,听闲得无事的北辰说,话之人好像是淮阳客栈内的一个小二,叫做楚忘。
年少的和尚没说画像里的少年几句,便是又讲起客栈里的一个女施主,说是难得的乐善好施之辈。
他笑笑,只是叹道,“山里的小和尚心思也在淮阳,人家姑娘再怎么乐善好施也不会将一片芳心施舍于你。”
名叫北辰的小和尚听后,有些赧颜,从腰间摸出一串腊肉,乐呵呵的说道,“我从自己老子哪里偷来的三净肉,师父吃不?”
--呵呵
那一夜,他和小和尚小酒腊肉,于半夜时分,他忧心忡忡的看着画像,已知此画像少年的身份。
江湖里的人之所以身不由己,无非源于这个人放不下,或者那个人放不下,有些人甚至还未拿起,已经念叨着自己放不下了。
剑邪宗的影刺麟牙放不下,他的大哥楚歌太了解这个昔日救下的孩子,江湖的人利用这个,利用那个,最后连身边之人也不放过。
昔年剑邪宗覆灭,两个孩童的命运也随之颠倒了,真是造化弄人呀。
.......
亭楼雨阁,断桥边.
两个老人各自坐在小船的一边,倚靠在河岸边抽出黄嫩小芽的杨柳边,他们两人对视一人,平静的笑了笑。
“十二哥,你今日约我出来,可有什么事?”寻桥老人握着鱼竿一甩后,将鱼竿插在船艄处,淡淡的问道。
“寻桥,你叫我十二行。”彭十二搓搓手,迟疑小声的说道,“你也应该知道我家公子的身份吧?”
“知道,多谢旧友们的信任,李贤弟等人可还好?”寻桥老人点点头,当楚忘出现在自己面前,说出姓名的时候,他已经清楚,“真没想到呀,宗主的孩子已经此般年龄了,回想往昔,真是白驹过隙一般。你我都已经老了,唉.....”
--哈哈
彭十二轻声笑笑,单手握住茶壶,为对方斟满茶。
他们两人的确已经老了,不过三十几年前在剑邪宗之时,相对于李子可等影刺,他们两个也算是了年龄的人。
他是从战场活着回市井的老兵,而对方则是崆峒派的弃徒。
“十二哥,你以前也算是一个鲜衣怒马走边塞的公子哥,这老了,为何如此穷酸样?”寻桥老人打趣的说了几句,遥想从前他从楚歌嘴里得知的事情,眼前的彭十二也是出身于大户人家,只是一出生嫩便是十二指,便被家族人认为不祥辈。
一个不祥辈能有什么好名字,名如其形,一句十二便是一辈子。可瘦死的骆驼马大,彭十二好歹也是出生大户人家。
“过去事,过去事,不值得提。”彭十二抬起手,苦涩的笑笑,外人都只知自个儿旧年单骑走边塞的洒脱,可却不知这其的辛酸。
若不是父辈们的嫌弃,以及兄长的猜疑,他何必大袖一挥,策马边塞去。
“十二哥,三十几年了,这还是你第二次回洛城,纵使是从战场撤下来,你也没有回洛城。”寻桥老人瞅着身前人,知道对方的祖籍正是在洛城。
对方第一次回洛城,乃是当年林冀遥之事。彭十二误以为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哪能想伴君如伴虎,他们都狼狈入狱,其洛城的亲人压根不想和他沾丝毫的关系。
“第三次了,二十九年前,我的爹临终之时,我曾偷偷回来探望过。藏在高墙外的柳树,听着堂的哀恸声而眠。”彭十二平静的回答。
寻桥老人一愣,未曾想还有此回事。
“不说这个了,寻桥,老夫此次约你出来,只是为了问几件事。”彭十二挥挥手,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