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增华死死盯着王进一,像一只凶恶的狼,随时可能发起进攻,把对方撕个粉碎。
王进一绝不示弱,逐渐眯起的眼珠,凌厉阴凖,像一把正在活剐人的刀尖。
两只狐狸在彼此的试探和较量中,清楚的从对方的眼神读出自己的想法和目的,也看到了一个试图无所不用疯狂壮大的自己。
一丘之貉,恶性相仿。
吴增华猛然开口:“趁着临时政府回迁,人员混乱,从电厂的渗透开始,动用你我的力量,组建一支只属于你和我两个人的秘密地下谍报机构,这是钥匙;在重要的地方放些重要的东西,这是锁。然后我们布一张图,当我们开锁的时候,“砰!”一声之后全没了。不管是小rb打过来,还是共党力量壮大,抑或你我的上峰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手里都有一张随时可以让洛邑变天的底牌,谁当家谁做主都能保证你我终身无忧。”
他肆无忌惮说出自己的野心,犹如他肆无忌惮找上门。
王进一眼中闪耀光芒,惊讶吴增华内心的狡诈和城府跟他一样。
这种狡诈,到底是为了执着的理念,还是像唐棠一样,为了填充自己的私、欲,王进一已经分不清楚了。
反正在他内心,他一厢情愿的把自己看成为了委员长献身活祭般的伟大和高尚。
同类的出现,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和勇气。
“王兄,见鬼不要说人话,遇鬼就要办鬼事,临危不乱,诈得先机。”吴增华又是一番醍醐灌顶的话。
他以为王进一不敢干这种事。
但是王进一的坦率回答却让他冷笑不止:“吴兄,我不是不敢干,只是想在干之前确定一件事,你我的关系是利用还是兄弟?”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们之间,最忌讳的就是猜忌和不信任。
“王兄,我今晚来就是为了证明这件事,你的提问同样为了证明这件事,既然彼此之间心有灵犀,何不尝试一下看看?”
吴增华鬼蜮般看着王进一,等着他的回复。
这是一场实力、智力和果敢的对持。
王进一猝叹息然:“上面的人能想到我们会穿一条裤子么?”
吴增华冷笑一声:“上面的人能像我们一样穿一条裤子,忧国忧民,时局就不会这样了,还会有南京和行都之分?还会有小rb的长驱直入?还会有共匪的是深入人心?”
他看的太透彻,说的太透彻,透彻到一切明眼人都无言以对。
因为他是对的。
王进一独自喝了一杯酒:“不瞒吴兄,自国难会议结束后,我就想用什么办法挽救破败的一切,我曾经草拟了一个叫做国难计划书的方案,但是刚刚开始执行,就遇到陆军医院假药案,不得不抽出人马处理这些事,最后的结果又是什么?当权者的贪婪、内耗、不作为,牵连出唐金生、蔡大伟、林华这些蛀虫,还有唐棠这种年纪轻轻,就投靠小rn的汉奸。”
吴增华同样也自己喝了一杯酒:“我呢?来之前,拿着陈长官的委任状,说得好听是委任,其实不过是被排挤掉了,所有人都知道达官贵人全都要回南京,哼,谁还想来繁华过后的行都。”
王进一继续干掉第二杯酒:“所以,能靠的只有自己。”
吴增华仰脖喝完第二别酒:“对,求人不如求己。”
他放下酒杯,突然说:“我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西工兵营潜伏的地下党,为什么?修建电厂这么大的事,地下党绝不会等闲视之,先除掉守军内部的奸细,然后把我们的人安插在重要位置,在修建过程中再放进去一些我们喜欢的东西,这个电厂就是咱们的了的。”
王进一当然明白喜欢的东西是什么,不外乎炸弹之类的东西,他阴险的笑:“不错。”
这样一来,遇到急事,可以轻而易举控制甚至毁灭整座城市的供电系统。
没有电源,一切都瘫了,什么也干不成。
两人牢骚满腹,指桑骂槐。
不过,王进一想起一件事:“王如风失踪了,会被什么人带走了呢?”
“我听说他是被你发放出来的,为什么?”吴增华刚来不久,消息却很灵通。
“这个王八蛋,对我隐瞒了西工兵营的事,只交代了地下党接头的事,我原本想把他放出去,共党锄奸队肯定要找到他,我再顺藤摸瓜抓几个回来,谁知道他一出去就去找你,我的计划全落空了。”
“王如风嘴里还有重要的情报一直没交代,所以我才向供祖宗一样供着他,谁知道他还是被地下党带走了。”
吴增华的话说到这里,王进一沉默不语。
他没有告诉吴增华,自己也想除掉这个家伙。
“马上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王进一狠狠的说。
“行,接下去我继续追查驻军中是否还有潜伏地下党,你查王如风和接头的事,电厂修建还要等财政拨付资金,南京那群混蛋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把这笔钱拨下来。”
“好,对了,提醒你一下,张疯子现在在洛邑,住在伊阙阑珊大酒店,你小心一点。”
“哼,张家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宝贝的宝贝蛋出现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吴增华头疼。
“没办法,我最早发现他时,曾经匿名给张家写过一封信,试探张家对他的态度,结果没有回音,但我又不能据此断定张家不要他了,两难啊。”王进一比吴增华还头大。
吴增华至今没有正面遭遇张裴沣,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