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立国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
他有点后悔了。
他不怕卖命,但身受枪伤之后的发热决定了他不此时并不适宜开展剧烈运动,即便自己逞强上去了,可以预见到的结果就是坼裂伤口,晕厥在地。
不上?林立国分明看见焦君牟似乎对自己充满希望的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焦长官的激将法,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对自己,总之自己现在处于骑虎难下的局面。
周围全都是看向自己的眼睛。
林立国虎牙狠咬!
nn,拼了!
他右臂一挥:“十个人,跟我走!”
林立国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是个举枪的男人,个个半缩着头,左右踅摸,查看形势。
淌过最浅的河水,林立国依然带头朝上爬,被水沾湿的裤脚紧贴着小腿,微微颤抖,看得出他每走一步有多么的困难和痛苦。
张旭初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扭头看了一眼霍桑,长长出了一口气。
感情上,他和霍桑要深得多。
在霍桑和林立国之间做出选择的话,他其实不相信林立国是共党潜伏人员,但他也不相信霍桑是。
焦君牟的判断,给了他一个自我解脱的机会,否则,他真的要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雄鹰2号的电报,同时被1号和刘家冲地下党组织受到。
多年丰富的地下斗争经验,让两为负责同志警觉地意识到出问题了。
雄鹰1号沉稳的对手下人说:“同志们,我们昨天已经遭到埋伏,行踪肯定被敌人发现,情况很紧急。经过一整夜修整,咱们马上就要下山了,为了确保安全,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得擅自脱离队伍,一切行动听指挥。”
刘家冲的负责同志对手下八名游击队队员说:“同志们,刚刚接到上级命令,我们要负责掩护来自苏区的领导同志脱险,现在的情况是敌多我少,我们要充分利用地形、环境熟悉的便利条件,给他们使个空城计,在树林中吓破他们的胆,用最快速度带着苏区同志下山。”
清晨五点后,就在焦君牟驱车急速赶往刘家冲时,刘家冲的游击队已经开始在山脚下部署如何唱空城计了。
制造混乱的脚印是第一步。
八个人穿着鞋趟水后,走到上山的路上,再换上自己随身携带的干鞋,踮着脚尖,会打牌河边,来回重复了几次。
沿途,安排了三个流动哨,在焦君牟的车辆经过后,放飞一直信鸽,提醒山脚下的游击队员及时上山。
这些游击队员上山后,现在草丛中下了十几个夹野兽的铁夹子,然后安排四个人分别埋伏在四个方向,另外四个游击支援。
他们织就了一个大袋子,等着敌人入。
林立国带人上山时,沿着羊肠小道往前走,越走林木越茂密,光线越阴沉。
时不时出现的一两声布谷鸟的叫声回荡在沙林间,阴森恐怖。
“啊。”乡勇队伍中间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脚踩着一团野草中间后,被一个铁夹子牢牢夹住五根脚趾。
十指连心,他站在原地鬼哭狼嚎。
一阵阵的嚎叫,穿透树林,传到山脚下的焦君牟的耳朵里。
他彻底举步维艰了!
本来他已经带人往上走了,敲好传来的声音,让他对已有埋伏的情报深信不疑。
就在他犹豫的刹那,一声清脆的枪响又带来一片尖叫!
剩下的九个乡勇顿时成了孤魂野鬼。
在他们的前后左右,分别传来枪声。
他们往那个方向突击,哪个方向的枪声就会密集。
而且,最可怕的是,林立国根本约束和指挥不动他们,他们像没头的苍蝇,丢掉被铁夹子夹住的同伙,只顾自己逃命。
无奈之下,林立国只能跟在他们后面往回退,边退边左右观望。
很快,林立国发现了不对劲。
密集的枪声一共从两个方向穿出来过,当一边密集时,另外个几个方向几乎静寂无声。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在中间做运动。
而这种运动的方式,是共匪最擅长的。
最大的可能,人不多。
想透这个道理后,他抬枪击毙一个距离他最近的乡勇,枪口指向躺在地面的尸体,穷凶极恶的叫唤:“再不听话,他就是下场!”
还剩下八个乡勇,当场安静下来,齐刷刷看着林立国的嘴,等候他的命令。
“朝着这边,给我冲!”他的选择是他们上山的路。
那边,是枪声最剧烈方向的反方向,人肯定少。
林立国的判断是正确的。
人少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雄鹰1号已经过来了,埋伏在十米外的一堆石头后,和他们近在咫尺!
只要走过这十几米的羊肠小道,一条被十来棵大树和野草挡住的,只有当地山民才知道的岔路,可以带着他们从五里外的另外一条小路直接走进河床边的玉米地。
林立国带着五六个人往前走,他的脚步,距离雄鹰1号只有三米远了。
他甚至向前伸直手,就差不多能摸到那块石头。
“啊,”又是一声尖叫!
一个乡勇脚面爬过一条毒蛇,毒蛇的身体盘踞在他的脚上,前半身笔直向上挺立,吐着鲜红恐怖的蛇芯,袭击它眼里的猎物。
“啊啊啊。”这个十岁的男孩不知所措,对平时并不畏惧的毒蛇如今却吓得尿了裤子。
他身边的一个铜板,举起长枪最准毒蛇的脑袋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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