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最大的异常之处。与其相熟之人,不论是成良,还是陆炳文皆言:‘聂席远自幼异于常人,即聪慧好学,又吃得了苦楚、耐得住寂寞,性情坚毅不拔。’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有变故,他的秉性不可能一朝骤变。你还需耐心查看,或许他于幻境中得了什么与青莲有关的经文,亦未可知。”陈卫武并不死心,仍然坚持认为聂席远在幻境中必有所获。
“起初下官亦是如此认为,便使聂府下人前去查看,见那青莲本就是寻常之物,实无任何特殊之处。那人又向我说道:‘公子平日里惯好吃些莲子羹,只因府中财物渐少,又无任何营生,只好将花园改成了湖泊,种些青莲,养些鲤鱼,吃不完便可卖些,也好补贴家用。’若非殿下赏赐甚厚,恐怕早已变卖家产了。”包子仁笑着解释道。
一日,聂席远早起观莲,正逢府中花匠。这老花匠手艺精湛,又无子无孙,老来无所依靠,幸得聂席远收留,因见其十分痴迷青莲有心讨好,见左右无人,便悄悄地向他说道:“灵丘府向东三百里处,有一大泽名曰幽雾,因常年被迷雾笼罩,故此得名幽雾。那里人迹罕至凶险非常,其内虫蛇遍地,更有妖兽潜伏,却是飞禽走兽之天堂。
老汉年轻之时是位药农,时常深入大泽采药。有次冒死深入其中,却是见了一番奇异景象。有一泥潭漆黑恶臭,其中隐约可见白骨成堆,其间有几株青莲挚天而生,莲茎润如玉,莲叶大如蓬,通体蒙蒙生光。泥潭虽是臭气冲天,亦不能掩盖莲之清香。有一甲狼妖兽其状似狼而无、毛,身披鳞甲,鸣叫之声,穿金裂石。常将吃剩的猎物,抛至泥潭之中,任其腐烂,似是在为青莲施肥。这甲狼每当狩猎搏杀有所损伤之时,便来此处静卧泥潭之畔,轻舔莲叶,哪怕是濒临死亡,在此将养几日,便又是完好如初了。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那几株青莲现在如何了,那甲狼是不是还仍然守护在那里。老汉一生涉足险要之处,不可胜数,凶险远胜此处者,亦是数之不尽。然而,年久日深,记忆便渐渐模糊了。但唯独这几株青莲,却是历久弥新,时常在记忆中浮现,若是没有那双幽冷的眸子,便也无憾了。”
聂席远听了之后,心里顿时如野草疯长,连连催促那老花匠绘制地图。
几日之后,老花匠便将地图交付至他的手中,却仍不忘叮嘱道:“大泽深处凶险无比,公子若是前往当多些带护卫才好。”
聂席远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接过地图径自向幽雾大泽而去。数日之后,便来到了幽雾大泽,向前方望去,只见大泽之上云雾弥漫,微风拂过,云雾翻腾,其间不知隐藏多少凶险。他掂了掂手中锤形兵器,顿觉心安。这件兵器名曰金瓜,长三尺七寸,重一百单八斤,鎏金镀银,光芒四射。抬头望了望旭日,辨别了方向,按照地图所示,径自走入云雾之中。
大泽之中,杂草丛生,湿气极重,一脚下去,泥浆四溅。起初,尚有不知名的小虫,躲于杂草之中,低吟浅唱,好不自在。深入大泽之后,四周万籁俱静,天地之间,似乎除了呼吸与脚步之声,再无一丝声响。云雾渐渐浓重,举目不见十步之外,四处茫茫一片,早已不辨东西,地图也已失去了作用。
聂席远绷紧神经,索性凭借直觉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