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王枫来到炮坊,两个工匠正在吵架,目前王枫的将枪炮实验室放在不远的两个水利作坊里,王枫站在一旁听了一会,现二人正在争论到底用钻锤好还是直锤好。
这是王枫之前交给他们的研究课题,研究新法造炮,这几个月里,雪纹钢的出现使得南安的钢铁质量得到大大提高,所以王枫想试试能不能学后世英国人那样直接用水力在实心炮坯上锤钻炮膛。
这只是一个思路,两个工匠给了两个实现办法,一个就是硬生生用蛮力锤砸,另一个则是用大钻头钻。前者效率慢,可工艺简单,后者理论上更有效率,但需要很强壮的传动系统,花费很高,还不一定能管用。
“大人啊……咱们这银子跟不上喽……”
田大山倾向于直锤法,准确说,他倾向于不干这事,之所以要坚持这办法,也是出于省钱的目的。
“对了,大人去年产的蓖麻油如果只用来印书那是搓搓有余,但是如果连工坊带实验室这边使用的会恐怕只够半年使用。”
“唔,这就是咱们开会的目的。”
炮倒是真不急,目前的造炮度和水平足够使用了,王枫招呼着大家回庄子,他正要讲解这事,从波斯湾千里迢迢运送过来的石油可不只是用来点火,虽然目前只能在实验室里简单的把石油分解成成分不是十分纯的汽油和柴油,但是王枫相信试验一直做下去肯定可以从石油里面提炼出来可以在机器上使用的润滑油,因为王枫知道方向,所以这路走起来就省下很多步骤。
明代后期很是奇怪,凡是所谓的阉党主政奸邪横行的时候,国家财政状况就会好一些,老百姓的生活负担也是轻一些,各地的粮价物价也会低一些。相反,东林的正人君子们一上台,立刻便是税赋减少,国家财政紧张,当兵的领不到军饷,吃不饱饭。老百姓怨声载道,米价飞涨。
而东林们只需要在关键时刻说一声天命所归,大明气数已尽,便可以施施然的剃刀临头,将三千年未曾更改的衣冠彻底改变,接着去称颂圣明天子。
王枫不愿意自己等到那个时候再去尝试着改变这个社会,趁着那些所谓的精英们还没有烂到根子里,王枫觉得自己可以少杀一些人。
因为这些人的理念是“士林者,士绅也。”
“士绅者,天下也。”
大明朝虽然是靠官员治理天下,但是此时官员只在京城及天下要害之地,除去寥寥数地,掌理天下地方之法度实权者,皆士绅也。
士林当然不能同士绅阶级完全重合,但士林中拥有话语权的中上层人物,却与士绅阶层完全重合。所以,‘士林者,士绅也’,并不为过。
这个士绅就是文人阶级与地主阶级的完全结合物,他们有财力基础,他们有声望声名。他们就像后世的西方政治体系里,一个个被推选出来的地方议员加强版一样,掌控着地方实权和民意。
而王枫理想的制度官员下村,到时候肯定要与大族争权夺利,不讨士绅们喜欢。
士绅厌恶,即天下厌恶。王枫的制度虽然与民生有大利,但是被宗族蒙住眼睛的生民依旧不会喜欢,王枫的想法是先从阻力小的地方开始改革,留着愚昧的地方当做典型,以后那些劳工来源之地就是这种地方。
只是这事情十分难办,因为从古至今除了伟人,凡是士林斥之,士绅恶之,皆难成大事也,因为善待平民而苛待士绅地主,这就踩着他们的尾巴了,这也是王枫为什么不像很多小说中主角那样留在京城,一步步做起最后入阁左右朝政改革制度,那样等于在一张画满了画的纸上作画,掣肘太多,而王枫现在做的是从底层开始一点点的挖大明的墙角,在一张白纸上作画,如果那些精英们反对王枫不介意行野猪皮之法,毕竟跟那些人讲道理王枫觉得自己的嘴皮子没有那么利索,但是王枫可以让手中的刀利索一些,当然王枫不愿意杀人,但是澳洲美洲现在可都是荒芜之地,让这些人做先驱者为后来人开路,王枫觉得这完全就是废物利用的典范,毕竟世界上本没有垃圾,只是东西放错了地方而已。
不久以后满清入关的时候,士林士绅也是反对他们统治的,刀口之下不还是跪了?王枫想起了前世自己看到‘水太凉’这个典故时的鄙夷,看到‘头皮痒甚’时候的彻底无语,然后对东林党这个群体的印象就彻底的18o°大转弯,对于明末士林的风骨,乃至对于儒学,都印象彻底败坏。
到了后来,各类各种资料评论看的多了,知道了东林党与江南大地主大商人阶级的复杂关系后,王枫对于自己小时候很有好感的东林党就更加的嗤之以鼻。有人说‘明亡,亡于东林’,这么说或许有些太过,朱家乃至整个天下士林、商贾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要说东林党于明朝败亡有重大之关系,是绝对不会差的。
当然大清乃外族而入主中原也,以强凌天下,期间杀戮甚重,虽然此杀戮者,不是清朝江山稳固之重心。后来麻子开始崇儒尊孔,用汉法以治天下,无蹈前蒙元之旧辄,是大清破‘胡无百年之运’枷锁之第一大功也,但是如果没有前期的杀戮,后期想让那么多人做奴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虽然行相近之法但是王枫想的开启明智,使得华夏不至于在这个节点之后落后世界,以至于几百年后才看到从回世界巅峰的希望。
当然满清入主中原,迅的跟内地的汉族官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