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损下了马,他早知道结局就该会是这样,而且唯一的结局也就是这样。这李大峤毕竟是自己的人,按理说如果没有外在的因素,他是不会违抗命令的。而这外在的因素之所以让他为难,全都是因为樊霓依的身份还有前锋营的弟兄们。真若是较真起来,也不算李大峤违抗命令,只能说是没将事情办好或者是来不及办好。可惜,也只能是可惜了。孙损面不改色地将李大峤的盔帽给他重新戴上,转身对苏见力禀报道:“启禀将军,中军营“李”字号副将李大峤未能完成任务,已经以死谢罪了,请将军定夺!”
苏见力依旧是没有下马的意思,只是脸上飞起来了红晕,不知道是酒气没下去,还是气给憋的,反正很是不自然,语气也凉了许多,冷笑着问樊霓依:“樊侍女对于这个结果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那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自裁在此!”
好残忍的苏见力!樊霓依在心里不止一遍地骂着苏见力。苏见力说的这些话,无非就是在挑衅自己。若是说满意,那自己就得乖乖的走人,然后任由中军营的将士杀光若敖氏的族人。若是说不满意,苏见力的话已经放出来了,那立在她面前的中军营的其他将士也会二话不说学着李大峤那般自裁了事,如此一来,结果不单是若敖氏的族人统统都要死,就连眼前的这些中军营的将士也得白白牺牲性命,这个责任她真的是担当不起,损失更是担当不起!
孰重孰轻?樊霓依已经分辨不出来了,似乎哪个回答都重。
“樊侍女,还请你示下,满意还是不满意,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即可,别为难我的这些弟兄难做。”苏见力依旧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苏见力,我真后悔今日没有一刀杀了你!”樊霓依仰着头骂着苏见力,走过去一脚想去踹马腿,好叫马受惊将苏见力给从马背上摔下来,谁曾想苏见力的坐骑竟通晓人性,早就意识到樊霓依要做什么,只是低声长嘶了一声,抬起腿躲过了樊霓依的那一脚,待樊霓依一脚落空着地的时候,这才一腿踢向樊霓依的小腿,樊霓依是着着实实地挨了一个马蹄,应声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哎呦”。樊霓依极尽地忍着痛,还是没忍住叫出声来,阿东乐迅速跑过去,生怕马再多踩樊霓依几脚,抱起樊霓依就往一边闪开。口中大声地呵斥苏见力道:“苏见力,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我干什么了?”苏见力嘲笑道:“我骑在马背上可是什么事都没做,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这还能怨得了谁?”
“阿东乐。”苏见力的嘲笑声,令樊霓依的胸腔腹腔里都充沛着怨气,用力地扯着阿东乐的衣服说道:“咱们走。”
阿东乐看着樊霓依的表情,知道方才那一马蹄下去她一定是受了重伤,见樊霓依也吩咐自己不多事,只好先离开给她瞧病才是正事。
“等等。”阿东乐才大步走了几步,樊霓依看见了虚头巴脑,喊住了阿东乐道:“让他们都退兵吧。”交代完以后,闭上了眼睛,泪水却无助地淌在了阿东乐的衣袖上,这数百条无辜的性命,她是无望援手施救了,只能乞求老天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