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容宁眼角酸涩,心中憋起的怒火和不甘全部冲了上来,逼得她喉头发紧,呼吸困难。她不由自主的缩起了身子,杵着桌角弯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那样子…就像是搁浅在岸上,濒死的鱼。
卞溪看着,心头越发收紧,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想扶住凌容宁。
“站住!”,凌容宁低喝了声,“你别过来!别碰我!”
卞溪的步子果然顿住。僵在那里不前不后。
凌容宁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直起了身子,抬头看向这个离自己只有一步远的人,“你走吧…卞溪…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凌容宁…我说过,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卖身契还在你这里!”
卖身契?
凌容宁笑了笑,似讽刺似自嘲…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轻轻一甩,然后在卞溪面前摊开,“是这个吧…”
卞溪看着她动作没说话,他是没想到凌容宁会把这个东西贴身带着。
真的很想不到…
发愣间,凌容宁呵笑了几声,眼光在那张纸上扫了一圈,然后抬起另一只手…
嘶——嘶——
纸张撕裂的声音…
凌容宁当着卞溪的面,把卖身契撕成了碎纸,然后一口气撒向卞溪。
碎纸飘落,在他两个之间落地飞扬。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卖身契,你也不再是我们凌府的人…可以走了!”
凌容宁说得干脆利落,没有留任何余地…卞溪扫了眼那一地的纸屑,默了会儿后忽然笑出了声。
笑声干净清透,听不出怒气,“行吧…既然凌小姐这么不待见在下,那卞某也没有死皮赖脸贴着的道理。”
凌容宁听着,嘴角嘲弄的笑意越深,哪回不是他贴上来的…呵…
“凌小姐…这卖身契已经毁了,我也不是你凌府的人,但好歹跟你处了这么久,卞某还是有几句话想说…”,卞溪抱手靠在一边,语气随意悠然。
“我不想听!”,凌容宁也干脆,“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我都不听。”
这么干脆?卞溪的剑眉狠狠的上扬,看来是把这姑娘得罪狠了…
上下瞅了几眼,低头微微叹了口气,还是说道,“那行…我不说了!不过今天是卞某做得不对…我应该一直装不知道的!”
“你……”,凌容宁恨,真想把卞溪撕个稀巴烂,可最后还是低吼了声,“你……马上消失…消失!滚!”
卞溪还是那副表情,似笑非笑,姿势随意,看在凌容宁眼里,就是看小丑的姿态。
“我叫你滚啊!”
被刺激到了的凌容宁就像只发了疯的猫儿,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
“告辞!”,卞溪这次倒是干脆,说了这两个字就转身出了房门。
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清心在外面守着,想着刚刚凌容宁一时激动砸了满地的东西,这会儿里面已经乱的不行,兴许不小心那些碎片还会扎到人,就干脆吩咐她进去收拾一下,还特意叮嘱了她不要惹到凌容宁。
清心站在门口看着卞溪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弱弱的唤了声,“卞…卞侍卫…”
“什么事儿?”,卞溪回头问。
“没…没…那个…你要去哪里!”,清心又弱弱的问了声。
去哪里?
卞溪笑了声,没有回答清心,迈开腿一路走出。
潇洒得很!
院子又恢复了死寂,没有欢笑声,也没有男男女女的争吵声,静得可怕。醉月下学回来,跨进院子就感觉气氛不对,进了屋,却看见凌容宁只穿了件单薄的外裳站在窗前,整个人背对着她而看不清神色,可就这么看着她都觉得冷。
醉月皱了皱眉,往外面吼道,“清心…你是怎么照顾主子的?赶紧拿件大氅过来。”
吼完又走到凌容宁旁边,抬头看着她,嘴里道,“你是不知道冷吗?”
说着就握住了凌容宁的手…果然是冰得不行!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还照顾我呢,你连你自己都照顾不好!”,醉月低喃道。
醉月手心里的热度慢慢的过到了凌容宁的手心,拉回了她的一点思绪。她微微转头,低头看着她。
“醉月回来了…”
“嗯…姐姐…窗口冷死了,别站着这里好吗?”
“我只不过是醒醒脑子!”
啊…醉月脑子一懵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心这时候进来给凌容宁搭上了大氅,醉月赶紧问道,“今天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清心一听,被问懵了,只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该如何作答,虽然今天屋里的动静那么大,她站在门外也把凌容宁和卞溪的对话听了个大概,但是不能说…
醉月看她犹如木头一动不动,不悦的皱了皱眉,说道,“我问你话呢!”
“清心…外厅摆膳吧…”,凌容宁这时候开了口,眼神凉凉的扫过清心。
清心缩了缩,赶紧低着头退了出去。醉月眯着眼瞅着,但终归是没问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她不想做只好奇猫…然后就没有安生日子。
膳食是凌容宁叫上的,可她自己却没动几口,或者说直接没动,醉月被她带的也没有什么食欲,随便扒了几口就收了,然后随便找了个由头从凌容宁那里退了出来。
因为凌容宁今天太过压抑,整个院子都压抑,醉月生来敏感,自是感觉不对,可在那里也打听不出什么,还不如让凌容宁自己安静安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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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依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