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上,有一座三层的楼阁装潢华丽,十分惹眼。不说那门头上挂着的大红金线灯笼,也不说门口站着迎接客人的四位美婢,光是那御笔亲题的“霓裳阁”三个字,就足以让普通百姓望而却步。
霓裳阁是京城最好的制衣坊,这儿的制衣水平和皇宫里头旗鼓相当,且这里的服饰比起宫内更加新奇靓丽,因此,别说是公侯家的小姐们了,就是宫里的娘娘公主们都爱来这定制衣裙。
不光如此,前朝一位宠妃在一次宫宴上穿了霓裳阁特制的衣裙,为先皇献了一段儿《霓裳羽衣曲》,红衣佳人身姿曼妙,宛若飞天,龙颜大悦,这才特赐了霓裳阁御匾。
有了此等殊荣的霓裳阁,不管是谁都不敢轻易招惹。这儿生意火爆,若想定制衣裙必须提前一月预约,任凭哪家的刁蛮小姐也不敢坏了这规矩。
但今日,霓裳阁掌柜却是有些头疼。
他虽是今年刚刚接手这霓裳阁,但每天与这些富贵人家打交道,这京城的各家权贵的小姐们不说全认识却也超过半数了,可他着实对左手边这位身着锦绣白衣的女子没什么印象。
职业习惯,掌柜爱以“衣”取人,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面生女子的衣裙,上好做工,不是出自霓裳阁,却也不差了,非普通人家能负担的。
可就算你再如何富贵,又是哪里来的胆子得罪王都尉家的千金啊?!
掌柜的捻着胡须,又偷偷瞥一眼右手边王都尉家的二小姐,同那白衣女子一样,紧攥着那条出水芙蓉裙不放,身旁的贴身丫鬟也是一脸不饶人。
两边女子剑拔弩张,都没有要让着对方的意思。
不管了!横竖都要得罪一边,还是挑这来历不明的丫头下手吧!
掌柜的朝左边开口了:“这位姑娘,要我说这雪纱并非稀有之货,姑娘你再等上一个月,小店肯定能给你赶制出另一件。”
那白衣女子到是没有王家千金那般盛气凌人,不过更没有理亏在先的觉悟,淡淡笑道:“掌柜的费心了。只是,不日便是家姐生辰,我要将这裙子当做礼物送她,实在是没法耽搁,还望掌柜的行个方便,您看,我加价买下这裙子如何?”
说着,那女子递出一张银票。
霓裳阁掌柜一瞥数目,倒吸一口凉气,吞了吞口水,又转向右边开口道:“那要不,王小姐您……再等等?”
王家千金柳眉倒竖,道:“掌柜的这是说的什么话?这裙子分明是我定的,为何要送给她!霓裳阁向来以诚信为本,掌柜的现下可是要失信于我王家不成?”
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王若雪重重咬了“王家”二字,吓得掌柜连道“不敢”,无措之际,又听白衣女子开口:“出水芙蓉裙乃霓裳阁所制,打开门做生意,哪里有挑客人的道理?我看不如这样,谁出价高,这裙子就归谁,如何?”
此等好事,掌柜的自然是点头同意,但王若雪却有些心虚,今日出门原本就没带多少银子,方才那女子拿出的银票就已经让掌柜眼红了,若是再加价,她自然不占优势。
王若雪知道自己竞价必输无疑,又舍不得这爱裙,急中生智,用力将裙子一把抢过递给丫鬟道:“快跑!”
见状,白衣女子伸手阻拦,擒住王若雪肩头往后一扳,力道不大,却不曾想那王若雪脚下不稳,顺势就摔倒了地上,叫苦连天。
她那丫鬟也十分适时的丢下裙子跪到自家小姐身边,惊呼道:“小姐,你没事吧?”
王若雪泪眼蒙蒙,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丫鬟又指着那白衣女子道:“好啊你!光天化日下居然敢行凶,我这就去找兵马司做主!”
说着,那丫鬟就跑出了店门。
这下,店中众人皆是暗暗叹气,谁不知这王家小姐与兵马司统领君朔交好,王、君两家,有极大可能联姻,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同时得罪了这两家,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咯。
白衣女子仍然不悲不喜,对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的王若雪道:“我无意对你动手,更谈不上行凶,只是你要将裙子给你那丫鬟抱走,我这才出手阻拦。”
香帕抹泪的王若雪狠狠道:“这话,你留着与朔哥哥讲去吧!看他信你还是信我!”
白衣女子皱了皱眉,表情复杂道:“朔哥哥?哪门子的朔哥哥?”
其余众人听她这么一问,更是替她默哀,连君朔的名号都没听过,果真是外地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这下惨了,京城都没几人敢得罪王都尉,更别提一外地佬了。
“出了什么事?”门口传来一声雄浑嗓音,接着,就是一名身披兵马司甲胃腰配长剑的年轻男子跨入。
君朔君大统领无疑。
“朔哥哥……”见到来人,王若雪更是哭得梨花帯雨。
那丫鬟站在君朔旁边,一脸有恃无恐的指着白衣女子道:“君大统领,就是那野丫头欺负我家小姐!”
君朔顺着她指处一看,顿时微变了脸色,正欲说什么,却被那丫鬟拉到王若雪身边,也只好先将地上的女子扶起来,安慰道:“你没事吧?”
王若雪擦了擦泪,可怜道:“朔哥哥,我没事……”
君朔躲开白衣女子似笑非笑的眼神,揉着眉心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丫鬟抢先道:“君统领,是那野丫头……”
话未说完,那白衣女子却走到君朔面前,笑道:“我竟不知,你何时又多了个王姓妹妹?还是说,妹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