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把珍珠穿了孔,打磨好。冰蓝就坐在那里,把珍珠串成了一件衣服,费时费工不少。然后穿了起来,果然烁烁其华,瑰姿艳逸,柔情绰态。
她知道他需要她做什么,扮演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可以娇媚,可以满足于饰物,也可以适当的糊涂一些。这就是君王需要的妃子形象。
“看你这么乖,朕这就派人传旨去放了乌云豹。”果然宫绍谦发话了。
“他以前对我有恩。”她掩饰住了欣喜的表情。
“嗯?对你有恩?你们是有情吗?”
“没有情。”她急忙否认,瞪了他一眼,“哪来的情?你喜欢我,别人可不一定都喜欢我呀。”
“这也是。”宫绍谦拿起笔来,“朕这就刷一道旨意好了。”
旨意拟好了,发了出去。
“爱妃与朕就寝吧。”旨意发出去,君王凑了过来。
“说好了只有一次的。”
“什么一次?”帝王的脸色又阴沉起来,“你这一生,还有以后的千生万世,都属于我!”
冰蓝睁大双眼,心想:太霸道了吧?
于是在心里说:那么好吧,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想办法逃离你!
她开始笑,“你要给我什么?一个妃子的身份?还是皇后的身份?你死之后,我可以替你的孩子临朝听政?母仪天下。”
“不会。”帝王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不会有那一天的。你活着,和朕在一起,死了也是。”
看着她迷惑的双眼,宫绍谦说:“等朕死的那天,朕会要你殉葬。”
听了这句话,她忽然失控,“我见过不少疯子,你是我见到的最疯的疯子。”
“我们灵鹤王朝,每个帝王陵墓里都有喝下水银后永远侍立在棺前的妃子。我父亲有十六个妃子喝了水银,变成塑像永远侍立于君王前。朕只要你一个,好不好?有了你,朕的灵魂才不再孤独。”他抚弄着她的长发,“所以,你也别希望朕死。”
这番话他说起来顺理成章,听到她耳朵里却是毛骨悚然。
那只有我亲手来杀你了。她心里如是想,脸上却笑得越发灿烂。“没错没错,我哪能希望你死呢?你对我这么样的好。”
河上。蓦地,一道剑光闪过,仿佛是天外一道白虹。
近身的羽箭纷纷折落。慕容安岳把胸前箭折断,“要想要我命,似乎没那么容易吧?”
然后,他腾空而起,登萍渡水,霎时消失在河面上。
逃亡。
朱楼画栋,微雨的黄昏。他与头牌红妓牡丹默默相对,
桌子上的饭菜很精致,慕容安岳侧过头,长长地叹息一声。牡丹低下头去,推过来一碟凉拌胭脂鸭脯,“吃吧,少主的伤势还要养一养。”
“我没事!”他放下碗筷,漠然看向窗外,“我不想吃,也吃不下。”
他站起身来,背靠着窗棂看外面碧青的??雨色,此时树木零落,看上去一片黯青,雨声中隐隐传来笑语喧哗声。
这里叫做万花楼。秦楼楚馆,胭脂地。这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躲避在这里,他想,自己等的究竟是什么?用内力硬生生把伤势压了下去,却要缩短三到五年的寿命。
在当红头牌姑娘的房间里,案上点着蜡烛,那烛焰蹿得老高。光与影在摇动,……屋里一种暖香。
牡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依然是镇定如恒。她虽然说不出话,但心里也渐渐地宁定下来。
雨声淅沥,如梦如寐。
此刻此刻,雨声似乎直接敲落在他的心上。逃亡,是为了担当自己的那份责任,如果仅仅是为了保存性命,那便不值。
他看牡丹打扮的俗艳不堪,满身珠宝首饰,十指都是蔻丹。这女子竟然津津有味地过起了烟花生活,真将这种迎新送旧作为了归宿。她已彻底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的血却在身体里沸腾喧嚣,不!自己家族的深仇不能不报!然而,始终没有组织中的消息。
只有等下去。
血。他渴望血,那泼溅到地上,压倒一切的,血色大旗般迎风飚扬的血。
血在风上!
渴望带人血洗灵鹤王朝的朝堂。
“少主,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和你说。”牡丹很小心地说,不时地看他的脸色。
“嗯?”
“有个人想为我赎身,我也想……”
“你打算怎么样?”
“不知道。”牡丹说:“但是如果少主允许,我想成婚生子。
“好啊,这是好事情啊。”慕容安岳说。
“少主真的允许?”牡丹双眼发亮。
“当然允许。”走近前来,他倏地出剑,剑稳而准地刺入了她的心脏。牡丹只来得及用双手握住剑刃,她神色痛苦而怨毒,语声破碎,“为什么?”
他抽出剑身,伸手抱住她的身躯,慢慢放倒,“你怎么忘了呢?凡是背叛组织之人,一律斩杀。”
剑果然是好剑,莹白的剑身不留一丝血迹。宫绍谦把飘雪剑还给他,也意味着要夺走他的一切。
他抬头,远远的,闻到雨中月季花的甜香,仿佛是鲜血的味道。
雨中的月季花,白而柔的,雨洇湿中的花,点点绽放,那一瞬烟雨的空灵。靖王取出绢帕把手擦了擦。
他侧耳听了一下,心想:该来的,果然来了!
脚步很轻,来人是红衣海棠!
牡丹、杜鹃、丁香,每一朵花是一个女子,是为组织效力的女子。用甜笑,用美色,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