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欢愉的一日,庆贺义亲王妃重归京都,谁知到了最后却是举国悲鸣。
整个乘凤宫的人皆葬身在火海之中,太祖太后被寻到时只余一架烧干缩小的枯骨,若非太祖太后不曾离身的火玉在身,众人怕是寻不到太祖太后的尸身。
侯宏文将洛冰婧自火场之中拉入御书房,今日乃是承毒的最后一日。
洛冰婧犹如一条死鱼一般忍受着侯宏文的侵犯。
她不能死,她还未寻到娘亲,毒解完了她才能去寻娘亲。
傍晚之时,乘凤宫大火已灭,早已没了往昔的辉煌,现在的乘凤宫早已是千疮百孔成了废墟。
洛冰婧发了疯一般在废墟之上寻了两天两夜,不曾合眼不曾用膳不曾饮水,最终心力交瘁之下昏倒在废墟之上。
刘伯庸眼眸红肿,眼中布满血丝,双手之上皆是斑斑血迹,衣衫褴褛脏污不堪,嘴唇干裂不断嘶喊道:
“玉清……玉清……”
声音悲切,让人闻之动容。
“老爷回吧,姐姐怕是已葬身火海,老爷姐姐身上可有不曾离身之物?”
番丽华跟随在刘伯庸左右,已随着刘伯庸寻了两天两夜,与刘伯庸一般不曾进食,衣衫虽不至于不能入眼,但亦是脏乱不堪。
刘伯庸猛地回头,一把钳制住番丽华,眼眸之中闪着狠厉之色,怒吼道:
“玉清还活着,她没有死,是我未寻到她,不准你诅咒她,不准。”
番丽华眼眸微红,眸中含泪似落未落,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道:
“是妾身的不是,妾身终归是老爷厌弃之人,妾身回了为老爷时刻备着梳洗之物备着饭菜。”
刘伯庸眼眸复杂将番丽华一把推开,若非是他娶了番丽华,若非是父亲耍的手段,玉清怎会孤身在穆府,又怎会出现在乘凤宫,现下玉清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他即想要寻到她,又怕寻到她。
若是活生生站在他眼前还好,若是一具烧干枯的尸体,他不敢想象……
洛冰婧昏迷之中陷入暗境,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漆黑一片。
洛冰婧试图寻到一丝光明,无论她如何前进左奔右跑,亦是处在黑暗之中四周寂静的可怕。
突然响起一声哀嚎:
“婧儿,救我婧儿……”
娘亲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突然黑暗消失不见,她现在身处暗室之中。
娘亲被关在暗牢,大火自四面八方将娘亲团团包围,娘亲惊慌失措拼命挣扎,嘶喊着嗓音求救,可是无人理会无人前来。
她嘶喊她去拉扯娘亲,可是无论她如何做,娘亲皆是看不到,她自娘亲的身体之中穿了过去。
娘亲裙摆燃上了火星子,娘亲无处躲藏,大火以燎原之势迅速将娘亲点燃。
洛冰婧一声厉吼:
“娘亲,娘亲……”
朝华宫。
洛冰婧自昏睡中猛地坐起,云青与石竹几人红着眼眸,但闻主子一声厉吼,昏迷中的主子终于清醒过来。
洛冰婧睁开眼眸,看着熟悉的环境,泪珠子哗哗掉落,转而看向云青几人,颤抖询问道:
“可寻到了夫人?”
闫香与番婉儿正在外殿休憩,闻之洛冰婧一声厉吼猛然惊醒,二人迅速朝着内殿而去。
云青摇了摇头,心中有愧主子,若是她早些告知主子,让主子有所计划,说不定夫人便不会葬身火海之中。
闫香与番婉儿行了进来,便瞧见洛冰婧神情恍惚眼眸含泪失魂落魄的模样。
闫香眼眸微红,上前一把握住洛冰婧纤细的手腕,道:
“婧儿,穆姨吉人自有天相,穆姨不会有事的。”
闫香直接称呼穆氏为穆姨,好似回到了闺阁时代的二人。
洛冰婧想起她昏迷之时看到的场景那般真切,便心惊肉跳,常言梦皆是相反的,说不定娘亲早已不在乘凤宫。
番婉儿亦是上前,安慰道:“婧姐姐,穆夫人定不会有事,已过了三天三夜还未寻到穆夫人,说不定穆夫人根本就不在乘凤宫,婧儿姐姐你身怀六甲,可莫要伤了腹中胎儿。”
番婉儿面容之上皆是担忧的神色,眼眸扫向洛冰婧的小腹。
太祖太后驾崩,全国上下守孝三年,不得嫁娶不得举办宴席不得庆贺,百日之内不得食荤……
三个月后……
乘凤宫已成了皇宫的禁地,当初那场大火起因乃是因着宫人的疏忽,全宫上下死伤四百五十六人之多。
洛冰婧恨不得将乘凤宫废墟翻了个底朝天,亦是没有寻到娘亲的一丝踪迹。
有人言穆氏早已烧成了灰烬消失在人世间。
洛冰婧却坚信娘亲或许在某个地方正等着她。
“主子,左大人前来请脉。”
云青瞧着主子愈发单薄的身子,心中疼惜不已。
洛冰婧看着稍稍隆起的小腹,立于窗前叹息道
“将左大人请进来。”
左行礼例行公事为洛冰婧请了脉,吐出来的依旧是那戳心窝子的话。
“娘娘,这孩子越大,娘娘的身子骨便越弱,待孩儿彻底成型娘娘的死期便临近了,娘娘可是考虑清楚了,是要保命还是保这死胎。”
左行礼深知,婧皇贵妃腹中的胎儿虽还活着,但这孩子活不过六个月便会胎死腹中。
毕竟待这孩子成型,便是母亲的死期,母体已死这胎儿还怎么存活。
洛冰婧未抬眼眸,轻轻抚上小腹,习以为常清淡询问道:
“还有多长时间。”
左行礼眉宇微凝,起身收拾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