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人,是个中年大叔,最起码也有四十多岁,一圈络腮胡很有辨识度,目光阴沉,板着脸活像个土匪头子,乍一看和墨家整体格格不入,我在这里见过不少人,但从来没见过他。
我接触墨家的时间也不短了,见到的除了十九都是年轻人,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出头,突然看到一个大叔难免生出长辈的压迫感,此刻也玩不下去了,老黄也一样,默默地就把手中的牌放下了。
阿川倒是一脸轻松:“墨方渊,你们叫渊叔就行,是吧,渊老头?”
“阿川。”十九的声音有点严肃。
“哈哈,本来年纪就不小,叫什么不行?”板着脸的大叔却突然笑了,看起来很爽快,和第一印象天差地别。
阿川和他一看就很熟,我当然不敢像他那样,规规矩矩地叫了声“渊叔”,老黄也是,他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这种场合却比我有分寸得多。
“行了,别那么紧张,我就是长得糙了点,心还没老呢,诶?有扑克?怎么在里面没见你拿出来,保皇的?那好啊,咱这五个人正好凑一桌!”渊叔一见我们的扑克眼睛都亮了。
“我就知道你喜欢,特意跟厂区看门的大爷要的,怎么样,渊老头,这波干得不错吧?”阿川一副得意的样子,还冲着十九眨了眨眼。
十九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这边渊叔已经坐下,开始兴致勃勃地洗起牌来,这个人反差还真是大,板着脸的时候一副凶狠的模样,开口一笑就多了几分邻家大叔的憨厚和蔼,用句流行的话说,就是反差萌。
“来几局可以,太晚就算了。”十九开口道。
“知道知道,这小兄弟有伤,得休息。”渊叔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摞扑克牌抹开。
十九没再多说,我心里怪怪的,看了十九好几眼,我和这个渊叔又不熟,这些话肯定是十九告诉他的。
我全身都不对味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十九何必对外人说,显得我十分矫情,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他对我的关照未免太多了,多到让人不适,我和他根本就没那么亲近。
有人一起玩再好不过,渐渐地我就把这些不适忘到了脑后,有阿川和老黄在,肯定不会冷场,这个渊叔也是个敢玩会说的,牌局热闹得要命,我连车是什么时候开走的都忽略了。
我很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就像进入了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每个人性格不一,有喜欢热闹团聚的,自然有喜欢安静独处的,再看看神哥和十一,也不觉得突兀了,十九的心情看起来也很好,时不时还会说几句玩笑话,明明是同样的人,气氛却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我从没想过跟随着他们还会有如此热闹和谐的时候,我还以为墨家人都是脾气古怪不合群的,阿川的确话多,但总是阴晴不定,那些性格冷淡的墨家人也不怎么待见他,这样一些人要凑在一起太难了。
现在却有了完美的平衡,再怎么冷淡的人,看到这种场面也冷不了,我正对着车厢口,看到十一和神哥向我们这边望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