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却多了几分人情味,看起来很放松,也没那么严肃了,我更是越玩越兴奋,本来还有点瞌睡,现在却清醒得要命,一旦熟络起来,说的话也不比老黄少。
渊叔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我和阿川老黄好几次都联手坑他,他也不恼,我们不知不觉玩了很晚,我看到十九好几次都想提醒我们该休息了,奈何气氛实在热烈,他到底是没开口,最后又露出一副顺其自然的样子,随着我们胡闹。
我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醒来时才发现被子已经滑落到一边,身边还散落着一堆扑克牌,老黄就倒在我旁边鼾声如雷,睡得像死猪一样。
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明明一直在玩,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有被子,昨晚明明还都整齐地叠放在一边,现在却一人一条盖得乱七八糟。
我晃了晃脑袋,感觉有点昏昏沉沉的,车厢里的灯已经灭了,车尾的棉帘被卷起来,露出外面的灰白色天空,我挪动着身体爬起来,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的粗砂乱石。
天色还没完全亮起来,正处于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我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十九和渊叔睡在最里面,两人毫无声息,只有十九的面具看起来格外碍眼,这种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他竟然睡觉也不摘下。
阿川睡在我的外侧,被子盖得整整齐齐,一点声音都没有,如果不是看见,我甚至不知道身边还有个人。
十一睡在最外侧,没盖被子,手里抱着剑,微微倚靠在车厢边,我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如果还清醒着,肯定身板笔直,绝不可能有倚靠的样子。
神哥似乎没睡过,他背对着我们,盘腿坐在车厢尾,听到了我的动静,迅速转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我正对着天光晃着眼,一时没看清他的表情。
我看着地平线上涌动着的光辉愣神,我们本来就已经很靠近西北了,竟然还在向西前行,汽车跑了一晚,外面却还是茫茫戈壁。
阿川说要把我们送到环境好点的地方,总不可能还向西,现在的方向应该只是暂时的,不过这片戈壁当真不小,我先前还觉得那个分部可能不算太偏,现在看来是想错了。
这是我从未来过的地方,对这里一点都不了解,好在学的是地质,看砂石地形分析分析倒还行,只是时间有点久,很多东西都忘了。
一定是戈壁没错,太阳开始冒出头来,一束刺眼的朝晖射入眼中,晃得我睁不开眼,天色好像在霎那间变了,由原本的灰白变成了蓝白色,金灿灿的光辉照在神哥的白发上,如霞光流动。
这是西部独有的景色,连阳光都分外炽烈纯粹,我揉了揉太阳穴,把最后一丝睡意赶走,起身向车尾走去,和神哥并排坐下。
空旷,荒凉,乍一看像到了某个外星球,我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出神,日出很美,但远不及海上的日出,阳光总是和海水更配,温暖的阳光在戈壁上只会让人觉得口干舌燥。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不到五点半,再看看信号格已经完全消失了,更别提网络了。
还好车是行在正规的柏油路上的,虽然后方空荡荡的一辆车都没有,但既然有路,就不算偏。
“你不会一晚没睡吧?”我转向神哥,轻声开口。
“睡了。”他答得干脆,却没回头看我。
我没再问下去,当着墨家人的面他总有些戒备,我又想起那个金属桶的事,却不好问,别看他们一个个睡得很香,稍微有点动静肯定会立马跳起来,指不定现在就在我们背后眯着眼听呢。
这些家伙也是,我仔细想了一下,好像从来没见过哪个墨家人睡觉打呼噜的,他们总是安静得让人害怕,好像根本就没睡着,倒是老黄,恨不得贴在你耳朵上告诉你他睡得特香。
想起老黄,我就忍不住抿嘴笑,只见神哥微微转头看了我一下,眼里带着诧异,我慌忙收了笑容,他肯定觉得我像个神经病一样。
一成不变的景色有点无聊,我正想回去,却见外面的风景变了,空旷的戈壁滩上出现了植物的影子,都是低矮的灌木,一团一团地零星分布着,干枯的颜色就像死了一般,只有枝叶尖端微微带着点绿色,也是灰扑扑的。
地势在变化,平缓的丘陵开始渐渐拔高,大有进入山区之势,但我想多了,这段多变的地形距离很短,没过十几分钟就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还是在向西行,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条路太直了,不断跑过的路面一直延伸到天边,消失在视线尽头,完全不像有岔路和弯角的样子。
“神哥,我们是在朝哪个方向去?”我问道。
“西。”他的话音还是很平淡,眉头却微微蹙了一下。
我疑惑一下反应过来,他肯定把我当傻子看了,太阳跟在屁股后面,肯定是向西行,连幼儿园小孩都知道的事我竟拿来问。
“不是,是整体的方向。”我慌忙开口,我可不希望给他留下个弱智的印象。
“那也是西。”他的表情总算没再变化。
怎么还是西?我懵了,甘肃再向西会到哪儿,内蒙古?新疆?墨家到底想搞什么,明明说是送我到环境好的地方,怎么越来越偏了。
我没了看风景的心思,这里也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我默默走了回去,晚睡早起的后遗症还在,头总是晕乎乎的,他们都还没爬起来,我也想再睡会儿。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