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诺对北朔也非常有意见,尤其对方还觊觎着自己妹妹。/20/20341/
但这桩婚事是秦聪在世的时候就答应了的, 国与国之前来往, 断不可能出尔反尔。尤其和亲的公主, 之前因为秦健叛逆,已经变更过一次了。
在秦诺满心的不情愿中,北朔的使节团终于进京了。
这一趟是过来交换国书的,两家之前已经商谈完了和谈的条件, 大周的国书已经送去过了。一切尘埃落定, 包括秦芷的婚事。
这次北朔的使节团比往常更加庞大, 正副使节连同带着的文官成员便有四三五百人, 在三千精兵的护送下, 抵达了京城。
兵马驻扎在了城外, 使节团则由礼部官员按照规矩招待着。
第二天早朝,文武百官汇聚金殿,秦诺召见了使节团成员。
正使韩光兆是个生, 眉目清俊,言辞文雅。听闻他在北朔朝中任三品的都察使, 是北朔皇帝的心腹之人。
当皇帝也有一段日子了,他大致了解,这个时代,两国派出使节, 都关系着国家颜面, 所以对使节不仅要求极高的外交专业素质, 对外貌气质也极为挑剔。
韩光兆无疑是一位合格的使节, 在秦诺面前恭敬而又文雅,先恭贺了新皇登基,之后说起两国之间源远流长的友谊,紧接着是话题转到了如今的和谈上。之前和谈的条件都已经商谈完毕,大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换来北朔偃旗息鼓。
但北朔前来,也不是空手套白狼,使节奉上的礼单上同样准备了巨额的财产,包括大批的珍稀皮毛,金珠细软,还有战马牛羊等物。
这些都由专门的运输队伍,跟在使节团后面,再过半个月才能运抵大周京城。
如此巨量的财物,当然是礼聘公主的。
韩光兆此来,除了国书中商定的财货交接之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议定公主出嫁的时间。
对这个话题,秦诺直接使了一个拖字诀。
“自去年以来,我大周皇脉屡遭波折,父皇和皇兄先后驾崩,国家之大不幸。朕和十三公主身为子女和弟妹,哀痛欲绝,恨不得以身代之。如此情形,岂能再议婚事?”秦诺一脸沉痛。
又道:“诸位远道而来,两国要结秦晋之好,不妨多加亲近,沟通交流,想必也是贵国皇帝所乐见的。”
韩光兆笑地温雅谦恭:“多谢皇上款待,臣等也久慕中原繁华之地,诗书之乡,正想与诸位大人多研讨切磋呢。”
韩光兆是真不着急,在来的半路上,听说了秦聪驾崩,新帝登基的消息,而新帝正好是准备和亲的公主殿下的亲哥哥,这立刻将公主的地位又抬升了一大截。原本商议好的迎亲方式已有所不妥。他已经紧急派人回北朔上京,询问宫中意见了,目前使节尚未回来。
而且此行大周,他还肩负着更重要的秘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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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营作坊里,赵家铺子最西边的一个院落,比起东头几百个锅炉里火焰与铁水齐飞的灼热场面,这个小院子极为僻静。
宽敞的院内,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摆着一些凌乱的弓弦之类的配件,只有两三个工匠在其中忙碌检视着。
赵鼎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左右巡视了一圈。
这里原本是制作开天弩的场地,自从这项军机大事搬到了格物司之后,这里边空闲下来,只剩下几个工匠把剩余的配件物品清理整顿一番,自己就能彻底松一口气了。
承担了这项活儿,是大将军的信赖和看重,是自家作坊的荣耀,但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军机大事,国之重器。好一段日子,他半夜都睡不安稳,时时起来过来溜达一圈,才能放心。
夜幕渐渐低垂,工匠很快散去了。赵鼎走在僻静的院落里。
虽然时间晚了,却毫无睡意。也许是白天与裴大将军的一番对话,又勾起了他对妻儿的愁思吧。
早年在北疆的日子……还有被北朔狗贼掳掠的妻儿,这么多年里也不知道生死。
曾经在军中打拼多年,到老来却是孤单一人。
他与妻子感情极深,虽然也开创了一笔不菲的家业了,却从来没有续弦纳妾的念头。一心沉浸在兵器作坊之中,虽然因为受伤,无法再上战场了,但能多打一些快刀利箭,想象着这些刀剑砍杀在北朔狗贼的头上,便是替自己妻儿报仇了。
月明星稀,正沉浸在愁思之中,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鹧鸪叫声。
清脆的叫声带着奇异的韵律,仿佛是许多年前,自己逗妻子开心时候的……
赵鼎浑身剧颤,抬脚在石台上一蹬,跃上了墙头。
鹧鸪声停下了。一个蒙着黑布的人影从大树后面闪现出来,冲着这边遥遥拱手道:“赵老爷子果然警惕,在下佩服。”
赵鼎皱起眉头,喝道:“鬼鬼祟祟,是什么人?”
黑衣人上前一步,笑道:“赵老爷子别着急,在下的来历你不必探究,只是想问一句,刚才的鹧鸪调,听着可还熟悉?”
赵鼎眼中闪过冷意,“鸡鸣狗盗之辈,当我赵家铺子无人了吗?”
“赵老爷子真是火爆脾气。”黑衣人无奈,从怀中摸出一物,笑道,“若是鹧鸪调多年未听,已经生疏了,这么这样东西呢?”
一抹银光出现在黑衣人掌心,月光下宛如一泓清水。
那是一根光华闪烁银簪子,是当年新婚燕尔之际,他亲手打磨了送给发妻的。
赵鼎身形一晃,险些跌落下去,目光瞬间瞪圆了,“你究竟是